不過燕三郎還是從懷中取出一粒丹藥:“這藥能替他再爭取到兩個時辰。”
張涵翠一把藥物,喂給張云生服用時手抖得厲害,險些把藥掉到地上。
“我們出去吧。”燕三郎長長嘆了口氣,對另外兩人道,“把時間留給他們。”
步輦進入后院,千歲把燕三郎送上了馬車:“回驛館,你得養傷,不可熬夜。明早再派人過來。”
今晚有月,皎光照在紅衣女郎的面龐上,清冷得不近人情。
除了他,她誰也不關心。
燕三郎看著她,慢慢點了點頭。
……
這一晚,燕三郎睡得很香,連個夢都沒做。
醒來時,屋中似乎仍有余香。那人卻不見了,只有白貓趴在枕邊呼呼大睡,腦袋抵著他的頸窩。
燕三郎剛睜眼,貓兒就醒了,弓著背在他腦門上來回踩了幾腳。
少年就當它給自己做頭部按摩了。
黃大來敲門,聲音有些哽咽:“兩位主人。”
燕三郎問他:“張云生呢?”
“今晨寅時去了。”黃大很低落,“張姑娘很難過。”
千歲難得大發慈悲:“時間緊迫,你去幫她料理張老頭的后事吧。”
黃大精神一振:“是!”
聽說燕三郎不打算隨隊前往盛邑,石從翼也不勉強。魯聞先作為迎親大將,帶傷也不得不堅持上路,此乃職責所在不容推托。這小子受傷比魯聞先還重,又不是衛國的官兒,當然可以留下來好好療養一番。
但說起張涵翠,他就有些為難了:“張云生已死,張涵翠作為與案證人,也要去往盛邑。”劫持公主可是了不得的大案,待隊伍返回盛邑,王上一定要求此案立刻審辦。屆時,所有證人都必須到位。
燕三郎也明白他的難處:“看來她是等不到父親過完頭七了。”
小姑娘昨天才死了父親,今天就被迫帶離三焦鎮,前往人生地不熟的盛邑,是有些殘忍。石從翼苦笑:“昨日已經多盤桓了一天,今天再耽誤,不好向公主交代。”畢竟這支隊伍最主要的任務還是護送公主進都。
黃大不忍心,淚眼汪汪望向燕三郎:“主人!我、我想……”
“別得寸進尺!”千歲柳眉豎起,“乖乖陪在這里,回到盛邑才許你去看她!”這廝只顧著心上人,連主人都不伺候了嗎?
黃鶴也喝斥大兒子:“不得胡鬧!”
燕三郎對石從翼道:“我答應過張云生,一定保張涵翠平安。這一路上,請你多照拂她。”
“小事耳。”石從翼沖他直瞪眼,“雖說王上不大可能追究,可你這包票打的,又是何必!”
燕三郎笑而不語,又派出黃鶴,代自己向魯聞先道別。
當天早晨,這支兩千余人的隊伍就走出三焦鎮,往盛邑方向進發。
“不跟隊才好。”白貓在燕三郎耳邊哼哼,“我看這公主印堂發黑,最近怕是要倒霉,前去盛邑路上不知道還要招惹什么麻煩,你莫與她為伍。”小三負傷在身,可別被牽連。
燕三郎摸了摸鼻子,不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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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飛逝,一轉眼就到了大年初七。
小鎮年關格外熱鬧,燈籠家家掛,鞭炮戶戶放,辛勞一整年的鎮民已經從走親訪友發展到聚眾喝酒吹牛,大人孩子都是笑逐顏開。
鄉野小鎮過年總是又熱鬧又長,直到出了元宵,這年才算過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