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貓在案頭聽得一字不漏,方才沒有插嘴,這時才打了個呵欠:“你對他還真放心,錢契都由得他支配了。那可是我們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家當。”
“這人嗅覺靈敏,是可用之才。”燕三郎輕撫它的后頸,“再說他是賀小鳶領來的。你信任韓昭的眼光么?”
小三的手法越來越好了,白貓舒服得舐了舐鼻子:“差強人意吧。”
韓昭麾下奇才無數,自有一套識人之法。若非可用之才,韓昭也不會推薦給他。
“我給李開良的權力越大,他越能放開手腳。要是覺得捉襟見肘,他會去找自己的老伙計幫忙的。”燕三郎笑道,“想來他在韓昭手下也有不少好友。”
“壞人。”千歲嗔他一句,“暗地里算計到韓昭頭上了。”
“一切都在不言中就好。”燕三郎拍拍貓兒腦袋,“想不想去西郊,再看看桃花?這個時候,迎春花和山茶花也該綻放了。”
千歲心動了。她還記得夭灼的桃花谷,也記得可以泛舟的翠湖。湖邊有成片山茶花,算算時間也該開花了。
但她立刻反應過來:“嘿,你就想看看榕湖,不是么?”
燕三郎笑而不語。
光憑李開良口頭幾句,他當然不能盡信之。榕湖和西郊有沒有潛力,他得親眼看過才算數。必要時,還得做些考察。
兩人正說話間,黃鶴進來報告:“少爺、女主人,威武侯來了。”也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把少爺放到了前頭去。
燕三郎沒注意,千歲也沒注意。
剛剛送走一個茅定勝,現在又來一個石從翼。貓兒翻了個白眼:“這幫蹭吃蹭喝的東西,就不能消停一天!”
她瞪著燕三郎道:“少喝點酒,聽見沒?”
今天喝掉的酒好像是有點多,燕三郎摸了摸鼻子,沒來由地心虛:
“是!”
得了他的保證,貓兒從桌上一躍而下,到外頭玩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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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
天耀宮,御書房。
窗外天光正好,蕭宓正在奮筆疾書。這些奏章好似永遠都批不完,永遠能在案頭撂起小山。
他丟下狼毫筆,捏著眉心閉目養神。
這個時候,燕時初應該在邀景園里逗貓玩兒吧,要不然就是出門踏青。聽說城郊的桃花開得正好……
只有他這么苦逼啊。
這就叫同人不同命,唉。
大太監李公公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人參雞湯進來,放到桌上就開始替他輕揉太陽穴,一邊道:“燕公子又去崇文殿借書了,七天里面第三回。”
“又去了?”蕭宓眼都懶得睜開。原來燕時初也在埋首案頭,沒有出去盡情玩耍,想到這里,他心里倒平衡不少。
崇文殿是大內文庫,典藏歷年經史,不僅包括衛國,連前朝歷史都一并收容。
只跟文史打交道的崇文殿向來沉靜,最近倒是多了燕時初這個訪客時常上門。前幾天賀夫人走了一趟崇文殿,給燕時初借了幾本書,崇文殿就報到他這里來了,連同書單一起。蕭宓早知道他對靖國舊史感興趣,于是大筆一揮,干脆批準他自由借閱崇文殿的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