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一定提前告訴你。”千歲悻悻向他保證。鬼知道他們進入桃源的最后對手會變成海神使,還是入侵了蒼吾使者的強化版海神使;鬼知道莊南甲也派手下潛伏進來了,說好的桃源很隱秘,幾十年都未必能遇上雷暴,未必能進得來人呢?
為什么生死大敵一窩蜂都來了?
福生子的噩運,這玩意兒真地邪門。
連累燕小三也差點喪命,想起這一點,千歲也知道自己今后使用福生子必須謹慎再謹慎了。
她湊近他輕嗅幾下:“喂,你該洗澡了。”趕緊轉移話題是正理。
當下她去找人備水。
沖擊“歸元”境又是一次伐筋洗髓的過程,能把異士身體當中的穢物和多年積攢的丹毒都清掃出去。只是燕三郎平時就注重打熬筋骨,用的丹藥又是上等,余毒極少,否則醒來要做的頭一件事就不是吃飯而是洗澡了。
即便如此,他身上也有淡淡腥氣。
少年不要阿修羅幫洗,熱水來了,千歲只得脫去他上衣,再將他抱進木桶。其實下面兩件她也很愿意代勞脫掉,怎奈他死揪著不放,她只好作罷。
燕三郎將她攆了出去,這才心平氣和泡了個熱水澡。好在逐漸恢復的冰魄讓他的心跳又慢了下來,血流速度大為減緩,否則全身泡在熱水里容易造成很大負擔。
興許是這么多天來頭一次放松心,入夜以后,他又做起那個羞于啟齒的夢。
夢里的女子依舊嬌笑連連,熱情似火。
可這一次,他終于看清了她的臉。
少年突然就醒了,睜眼瞪著紗帳,發呆了好久。
他記得。
沖擊歸元境期間,他雖在調息,可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每個細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千歲她……
蜷在他手邊的白團子抬起頭來,不明所以地喵嗚一聲。天還沒亮,主人就起來了么?
它傷還沒好,夜里也不能出去蹦跶,只能在這里跟燕三郎為伍。少年撓了撓白貓的脖子,長長嘆了口氣。
白貓側頭看著他,仿佛嗅出他的苦惱。
“沒心沒肺。”他艱難地伸手搓了搓臉。
芊芊莫名其妙,主人這是說它?
燕三郎不吱聲了,繼續闔眼。
離天亮還早,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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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后,汪銘直帶著涂杏兒來到北門,爬上城墻。
城門樓有守軍,可不是誰都能上得去的,他得事先找得勝王通融。
涂杏兒越發好奇:“好罷,到底來這里做什么?”先前問了兩遍,汪銘直都不肯說。
“往那里看。”汪銘直指向北邊。
北邊有小河,高大的落羽杉沿水生長,占滿了半個山谷。
涂杏兒昨天才從林中走過,知道秋天的杉羽轉紅,有的耀目如金、有的卻深紅如血,遠望之層林盡染,美不勝收。
但這會兒天色已暗,看不見那景致了。
“快了,最多還有十息。”汪銘直倒數,“十、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