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子絕孫。”
“……我還以為石碑會詛咒他們死于非命。”或者詛咒偷竊者會生什么惡病,“生效過?”
“不好說。根據安淶城的地方史記載,石碑歷史上被偷過五次。”燕三郎記性很好,“前四次發生在安淶只是個村莊或者鄉鎮時,被盜的石碑最后也回來了。史載至少三個強盜都不得善終,但不知是否當真與石碑有關。”
這種事兒玄乎得很,就算有人盜走石碑后孤獨終老,卻也未必就能說是詛咒之效。不過史書上當然大肆渲染,這就給稷廟的神物增添越來越多神秘色彩。
“順便一說,這里因為地靈人杰,又有神物鎮界,在這里占地為王的強人都能鞏固勢力、發展壯大。一來二去,先后幾朝的國都也都建在附近,或者干脆就以安淶為都城,以便就近祭拜。”
本地人都以為天神大發善心,憐憫世人,才送來保風調雨順的石碑。可是燕三郎和千歲知道此事背景,絕不以為是幽魂好心。
“這石碑是用迷藏語書寫的,只有幽魂可以看懂。所以三眼怪物造碑的目的,本就不是為了與人類交流。”千歲沉吟,“他要留給同族。”
“但那個時候距離它逃出迷藏世界已經很久了罷?彌留也說過,它最后是與蒼吾使者本尊同歸于盡。”千歲繼續推導,“它寫下了進入彌留的辦法,或許希望族人繼續它未競之事。”
“就如海神使所為。”
“對。”
“可那時它的時間已經不多,怎么保證這石碑能落入族人之手?”燕三郎喃喃道,“唯一的辦法,就是托人將它好生保管,直到其他迷藏幽魂找上門來。”
這廝和同族之間,隔著一個世界的距離,不確定性太高。
不過嘛,人心易變。所以三眼怪物除了祝福之外,在石碑上又加一道詛咒,以保證它能夠長長久久留在安淶。
“不過,這廝能力如此強大么?”保一國風調雨順,那可比山靈的能力大得多。山靈還享受一方百姓愿力供奉,這三眼怪物那時卻已經窮途末路,猶能分出力量賜予祝福和詛咒么?
想到這里,燕三郎心里就有點沉堵。
千歲提醒他:“你記得莊南甲和海神使都提過幽魂一族曾經的族長?他帶領族人經歷滅世天劫,卻不曾與萬物同殞,本事可見一斑。”
燕三郎當然記得。莊南甲和海神使是死對頭,但提起這位老族長,那般敬仰都是發自肺腑。
“我們需要更多線索。”他點了點書冊,“關于石碑的來歷,這里都是傳說,并非記載。”
“先放過一邊。你說了石碑四次被盜,那第五次呢?”貓兒往桌上一攤,能躺著絕不坐著,屋里暖洋洋地,熏得它都困了。
“第五次,偷走石碑的人很特殊。”燕三郎一字一句,“就是宣國的開國太祖顏梟!”
這答案就有些出乎意料,白貓咦了一聲:“難怪稷廟里的老廟祝語焉不詳,原來竊賊是一國之君。”
“書上就一句話概括。”燕三郎復述,“太祖使人奪鐸國神物,十五年后滅鐸,復還于稷廟。”
寥寥不到二十字,就把這事兒掩在煙海般的史料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