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谷弟子一看,這些人都圍坐桌邊,吃茶的吃茶,吃面的吃面,仿佛一切如常,莫說沒有血跡,沒人臉上帶瘀青,甚至沒有打砸過的痕跡。
地上還有一貓一狗到處聞嗅呢。
他兀自不放心,對同伴道:“去后廚和樓上看看。”
同伴依言去了,從后廚帶出掌柜和伙計,問道:“這里發生什么事?”
掌柜看了看當場,一臉茫然:“我們,我們也不清楚。”方才這兩邊還氣勢洶洶,現在都坐一起喝茶了,他還能說什么?
他都沒在現場。
燕三郎微微皺眉。胡栗沒跟著出來,這在他意料之中。
樓上也有客人被驚動,走了下來。天狼谷弟子詢問,對方也是一臉茫然,只說隔壁客房似乎有重物落地。
千歲方才瞬息殺人,異士的慘叫聲都沒能發出來。
這時邱林也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對著天狼谷弟子的質問就是茫然、搖頭,說不知,一發三連。
天狼谷弟子轉了一圈,什么異樣也沒發現,只得咳嗽一聲:“記著,在這里別鬧事。”然后就轉身走了出去。
待這些人離開外院,顏烈看向燕三郎,場中氣氛又開始緊張起來。
攝政王盯著眼前的少年:“你心疾痊愈了?”兩年前,這小子還是病秧一個,如今局面好像反過來了。
“托福。”燕三郎沒有否認。
他已經十九,面容比兩年前更加成熟陽剛,身形也比兩年前更加堅實硬朗。若說從前如修竹,這會兒揚眉輕笑的模樣就像含鞘待發的鋼刀!
更不必說他身邊舉杯徐飲的千歲,看上去就像是人形殺器。
最虔誠的敬畏,往往來自于最深沉的恐懼。這一點上,誰的認識也沒有阿修羅更深刻。
顏烈輕輕道:“有話好好說,如何?”
燕三郎展顏一笑:“好。”
骨鏈和琉璃燈都是奇詭之物,千歲出手又兇猛毒辣,正是為了震懾這十來號人。顏烈此時還帶在身邊的,當然都是精銳,并且午時將盡,千歲馬上要失去實體了。
在消失之前,她得為燕三郎解決這個麻煩。
只有展現強大的力量,才能讓顏烈暫時打消圍攻少年的念頭。
燕三郎拍掌,琉璃燈就浮現于側。緊接著千歲化作一縷紅煙,飄入琉璃燈中,消失不見。
“現在,談吧。”燕三郎一人獨坐,顯得又和藹又有誠意。
然而事實是雙方現在都在客場,強龍不壓地頭蛇。
顏烈的親衛還盯著琉璃燈上。那紅衣殺神能縮進琉璃燈中,自然也能從燈中出來。
她的消失,并沒有讓他的守衛放下戒心。
顏烈以巾捂嘴咳了幾聲,再放下白巾,絹面上都是鮮血,觸目驚心。
“如你所見,我余下的時間不多了。”他的聲音和臉色同樣疲弱,“從前種種既往不咎,我只要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