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制度、軍力,青云宗在這數者之中都是最弱小的一方。
而在同盟當中,強者領導弱者,天經地義。屆時青云宗面臨外患,不得不聽憑強大的同盟調遣,哪里能有今日這般自由自在?
“等到宣國內戰結束,青云界或許就被吞并。”顯然杜時素這幾日也是反復思慮,“防范于未然,我們還是不要站隊為妙。”
他的話撓中了青云宗眾長老心里的癢處。
童淵人和鐸人不斷向青云宗施壓,無非就是要逼它表態,逼它站隊,給未來戰爭鋪平道路。青云宗人又氣又恨,當然不肯聽從。
“如能中立,那是最好不過。”燕三郎捏著下巴,“如何施為?”
杜時素喚出沙盤,往北境一點:“派出使節,再向童淵人勸和。”他問文庚,“入侵北境的童淵軍,由誰率領?”
“鐵太傅次子、鐵釗麾下的將領能自清。”文庚答道,“據說他統領的四千兵馬已經拔營南下,六天后就可到邊境梧關。”
“六天后?”杜時素看了看沙盤,“這鐵釗調軍也是有趣,要從平澤關最北邊調動人馬南行。”
文庚沒有多想:“或許他那里戰事膠著,已無多余人手。”
一見沙盤,千歲就笑了。鐵釗從北邊調軍往南走,首先要橫跨半個平原,才能走到平澤關,這就要花掉兩天時間;再從平澤關往青云界的邊境走,至少又得四五天。
“看來鐵釗挺講信用,還記得他和我們的約定。”
燕三郎在火桐城和鐵釗約定,倘若童淵一定要出兵青云界,鐵釗盡力推辭不去攻打;如果非打不可,也拖延一點時間。
看來童淵王室已經命令鐵釗出兵,畢竟他的人手最全。因此鐵釗開始履行與燕三郎的第二條約定。
好不容易爭取來的這點時間,燕三郎可不能浪費了。
“往北境梧關撥一千人馬。”杜時素手指在沙盤上移動,“邊境守兵還有二百,合計一千二百人,以守御攻,至少可以支持半個月。”
“至于千渡城,我們可以調動一千青云子弟,并號令各地鄉兵來勤,總計六千余人攻打千渡城。”
孫紅葉低聲道:“攻打千渡城?這也太……”
文庚也很擔憂:“這得打下去多少人命?”
千渡城內都是青云子民,千渡城軍也是青云的軍隊。手心手背都是肉,打起來疼得緊。更要命的是,亂世之中軍力寶貴,幾乎就是青云宗安身立命的本錢,實不該浪費在這種內耗上。
杜時素點了點沙盤上的千渡城,“我們已經傳訊城中的青云門人。我們攻城,他們內反,里應外合,爭取以最小代價拿下千渡城。”
經過十多年經營,青云門人遍布全境,千渡城里自然也不能少了。
文庚眉心的結還是沒打開:“我們能想到的,顏慶豈能沒有防備?孩子們要反,也只能暗反。消息萬一走露,于他們是殺身之禍。”
燕三郎適時問起:“我去過千渡城,見那里城高墻厚,守軍至少三四千人。以六千對戰四千,還是攻城之戰,如無內應,杜長老有多少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