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慶看見他就沒好臉色:“哪?”
“何家渡。”顏凌快言快語,“我思來想去,青云宗要是打上門來,何家渡恐遭破壞,連躍龍灣都不能幸免。”
“躍龍灣怎么了?”顏慶好笑,“以長老們的榆木腦袋,能想起什么高招?”
“可您不是說過,這回壞您大事的是個外來者,姓燕的?”顏凌正色道,“他一來就盯上何家渡了,既然能擄走錢老二,想來對何家渡更上心。您說,開戰以后他會不會……”
顏慶神色一動:“有點道理。”
想起燕時初,他恨得牙根兒都癢。都說咬人的狗不叫,這小子沖著山長寶座來的,卻讓鐵太傅當出頭鳥,悄無聲息就來撕他!
自己也是大意了,居然為這小狗所乘!不過青云宗的老東西們都有自己的算盤,不會輕易就認燕時初為山長。
他們內部還有好戲可看。不過,青云山上越亂,千渡城的壓力也就越小,這么看反而是件好事。
他看了看顏凌。關鍵時刻,沒想到這小子還能有點兒用處。
兒子提醒得對,有燕時初加入攪局,他不能像從前那樣揣度青云宗人。顏慶想了想就道:“你去通知渡口,把大船從躍龍灣開走,另找個地方妥善安置,越隱秘越好。”
顏凌大喜,趕緊應了。
顏慶不放心,又多交代一句:“知情者務必越少越好。那些泥腿子嘴上沒把門,得點兒風聲就會到處漏傳。”
顏凌挺起胸膛:“父親只管放心。若是青云宗來了,也一定找不著船只!”
顏慶揮了揮手:“速速去辦。”
顏凌離開之后,管家看顏慶臉色,也是歡喜:“二少爺這兩年成長不少,已經可以為老爺分憂了。”
“都過了而立之年,你才說他成長?”顏慶哼了一聲,心里其實有兩分欣慰。兒子終于不止會給他惹禍了。
這時城防校尉常松信來見。顏慶問過了糧食、武械的情況,才道:“做好戰前動員。從現在算起,我們至少要再堅持七天,鐸軍就能趕到。那時,千渡城就可轉危為安。”
對方應下。
顏慶又道:“我讓你摸底青云門下在城內任職情況,辦得如何了?”
“城主府內兩人,署衙二十一人,行會三百六十九人,城防軍里也有六人。”
近四百人?千渡城是青云境內最好的城池,人往高處走,來這里任職的青云子弟當然最多。顏慶點了點頭,聽他接著往下道:“除了任職城防軍的,其他都是文職,碰不著兵權;家人在城內的,有二百三十五人,其中有三十六人成對結成夫妻。”
“將那六人調離崗位。”顏慶指示,“未成家的百余人都要監控,防止他們作亂。”家人都在城內的,還能安分些,畢竟投鼠忌器。
校尉離開以后,顏慶站起來負手踱步,眉心的結始終沒有松開。
管家勸他:“老爺寬心。只要堅持七日,援軍自來,后頭您再也不用看青云宗臉色行事,也不用供養青云山那兩千多號人了。”
青云山上人數只有兩千,論消耗卻是個無底洞。千渡城是玄門的錢袋子,十年前每年收入只要上交兩成,現在卻要交到三成以上。
其他地市欠收或者招災,玄門要從千渡城這里挪去平補;但凡重大節慶或者活動,青云宗還要從千渡城這里掏錢。
這一點,千渡城也是怨氣十足,青云境內明明有七八個城池,為何只認準它一個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