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這真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
蘇可看他臉色,揣摩他的心意:“石大夫……怎么樣了?”他看父親眉心都擠出了皺痕,心事重重的模樣。孔友說這回來犯的官兵特別兇猛,看起來是真的。
“我送他去了該去的地方。”蘇令文輕描淡寫,“他以后再害不了你。”
殺掉夫人后,石鳴當然也沒放過石鳴。給他兒子下毒的人,都要死!
“外面的戰況呢?”
“還成。”蘇令文含糊應對,而后咳了一聲,“阿可,我有事要交給你辦。”
父親頭一次用這樣鄭重的語氣給他布置任務,蘇可精神一振:“爹爹請說!”
“青兒太小,今日又目睹了這樣的事件,我看他一時半會兒都怕再見我。”不該當著孩子的面殺人的,蘇令文有些后悔,“你現在身體好轉,只要悉心調養月余就能盡復如初。我想讓你帶他下山,你們哥倆到武田鎮休養一段時間。我在那里有所院子,有幾畝水田,也沒人知道這些田產在我名下……”
蘇可越聽越是眉頭緊蹙,忍不住打斷他:“父親,你是要我們逃走?戰況已經如此不堪?”
“說什么話。”蘇令文愕然,“你倆身體都不好,我只是讓你們去調養一番,后頭再接上山。主要是,青兒心情不好,你得陪陪他……”
蘇可壓根兒不信:“那你想讓我們何時走?”
“天亮出發。”他沒太反對,蘇令文松了口氣,“我讓王老六駛船送你,水路比較安全。”
蘇可淡淡道:“父親不跟我們一起走?”
“我這里事務纏身,走不開。”蘇令文苦笑,“再說,青兒現在也怕見我。”
蘇可默了幾息,而后道:“讓王老六送青兒走吧,我留在這里陪著父親。”
“青兒才五歲,怎能安心交給別人去帶?”
蘇可忽然笑了:“父親別騙我了。官兵快殺進來了吧?”
“我沒……”蘇令文語塞,抿了抿唇。他原就不是精細人兒,跟兒子推手推了這么久,耐性也用光了,正想攤開牌說,院外卻響起了急切的腳步聲。
路面上有個坑,雨下久了就成低洼,誰來都得踩一腳水。燕三郎在院子里聽見鞋底發出的叭嘰一聲水響,而后有人把門板敲得咣咣響:“幫主,幫主,最新戰況!”
這些粗人!蘇令文的臉黑了,他不是交代過,來這里都要輕聲細氣嗎?
他快步走出來,拉開門站到院外:“說!”
“北邊兒贏了!”
蘇令文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你說什么?”
“三當家贏了,在北線擊退官兵!”來報訊的匪徒也很來勁兒,“還有還有,西線的局面也扳回來了,官兵沒勁兒了,正在往回收縮!二當家使人來報,最多再有幾個時辰,就能把官兵趕出張家峪外。”
張家峪是流波寨的外圍區域,也是內層外層的分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