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瑞會意,二人返身離開彩棚,來到了不遠處的一株大柳樹旁。
徐珩往左右瞧了瞧,見四下無人,且因有彩棚遮擋,金露亭那里也看不到此間情景,便將腦袋往彩棚的方向一歪,擠眉弄眼地道:“瞧瞧,就這么點兒事,也能吵起來。”
徐瑞伸手用力扯了一下脖領,俊美的臉上滿是不耐:“真膩歪,整天磨唧個沒遠,還不如干脆打上一架。”
話說得很直接,全無方才的避忌。
他與徐珩今年皆年滿十六,一個是方姨娘所出,一個是夏姨娘所出,因年紀只差了幾個月,打小便很玩得來,關系亦頗近,待長大了,更是時常結伴出入,倒是比徐直、徐肅這對親兄弟更為要好。
聽得徐瑞所言,徐珩便上下打量他幾眼,嘲笑道:“你這沒二兩肉的小身板,倒還有一副狠勁兒。”
因生得有幾分女相,徐瑞平素最恨人拿這個說他,聞言登時拉下了臉,撩袍就走。
徐珩情知失言,忙追過去拉他,口中求饒:“唉你別走,別走啊。我就開個玩笑嘛,你別當真啊,三哥給你賠不是了。”說著當真連連拱手陪笑:“是三哥我錯了,四弟千萬別惱,千萬別惱。”
徐瑞冷著臉甩了開了他的手,從牙縫里迸出一句話:“你該慶幸你是我三哥。”
若換作旁人,他早就掄拳頭了,還跟你廢那么多話?
說起來,郡王府這兩位爺,也是一對怪胎。
徐珩生得劍眉虎目、身高體壯,看面相極不好惹,實則卻是個碎嘴嘮,單看他平白無故招惹徐瑞,又做小伏低賠罪,便可窺出端倪。
而徐瑞則正相反,雖體形瘦削、眉眼俊麗,卻偏有個火爆脾氣,能動手絕不瞎(和諧**),每回兄弟倆與外人起爭執,永遠都是纖瘦少年徐瑞沖在前頭,而牛高馬大的徐珩則躲在后面喊“四弟威武”。
許是性情相異之故,他二人從小到大便沒紅過臉,便如此刻,徐瑞雖放了狠話,但腳步到底停了下來,并不曾當真憤而離去,可見還是很給他三哥面子的。
見他站下了,徐珩便又將他扯回樹下,繼續方才的話題:“甭管怎么著吧,咱們都等會兒再進去,省得觸楣頭。”
徐瑞悶頭“嗯”了一聲,旋即想起了什么,又是滿臉地不耐:“方才我就說干脆等大哥、二哥都寫完了,咱們再來彩棚,你偏不肯,硬拉上我過來,早知道還不如坐亭子里吃酒呢。”
徐珩“呵呵”笑著向他肩膀上拍了兩記,學著那戲文里的腔調,拖著嗓子道:“四弟哇,四弟,你還是太嫩了哇,連個風向都不會瞧。”
言至此,故作神秘地往前湊了湊,低聲道:“你沒發現么,陛下方才讓父王坐過去,父王誰也沒帶,單把五弟帶了去,過后講到寫詩,父王把我們四個輪流說了一遍,又單單漏下了五弟。”
“那又怎么著?”徐瑞皺眉側了側頭,以躲開徐珩即將噴到臉上的唾沫星子,目中滿是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