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必須在我劃下的道道里,按我的規矩來。
否則,前有湯家、今有賀家,便是最好的例證。
徐玠不怕這些人反復。
殺就是了。
待神機營建成,他就不信誰還敢再拿百姓的血汗去換取他們自個兒的利益。
思及此,徐玠立時想起了此行的真正目的,遂清了清嗓子,低聲道:“陛下,臣有個不情之請,還望陛下允準。”
“你這小子,又要玩什么花樣?”建昭帝心情大好,開了句玩笑。
徐玠立時打蛇隨棍上,涎著臉道:“那什么,陛下,臣想請陛下頒個旨,著各地下發海捕文書,捉拿那些散布異端邪說的異族妖人。”
建昭帝神情一凝。
異族?妖人?
這話聽著可非小事。
“細細道來。”他語聲淡然地道,單手扶案,不帶情緒的眸光,掃向案前少年。
徐玠恍若未覺,面上的笑容越發討好,甚至有些諂媚:
“陛下,臣不是要建神機營么?這神機營里的槍炮之屬,需要大批精通算學并格物之人。只大齊士子都不學這個,臣到處挖也挖不到人,倒是一些泰西來的傳教士精于此道,臣便想著,把他們都給弄……呃,請,臣的那座島上,讓他們為大齊出點力。”
他說著似是有些為難,長而黑的眉蹙著:“只是吧,這些人到處走,天南海北地,臣一時也找不齊,又怕耽誤了差事,臣就想……請陛下幫個忙,把他們往臣的島上趕一趕。”
建昭帝愕然地看著他。
趕一趕?
趕鴨子么?
若非親耳聽聞,他委實不敢相信,這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這哪里是“請”,這是赤果果地誆騙。
這徐五打的好一副如意算盤,扯著他大齊天子這張虎皮,把那些泰西人騙到那座孤島賣苦力。
如果他們不想坐牢的話。
而他徐玠,則是“收留可憐人的善心勇敢之人”。
這不就是把人賣了還讓人給他數錢么?
“你爹知道你這樣兒么?”建昭帝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了徐玠半晌,終是發出了由衷的一問。
你爹要知道你這樣,早把你打死了吧?
徐玠抬頭,一字一頓地道:“為了大齊、為了陛下,臣這張臉,不要也罷。”
語罷,抬手虛虛往臉上一揭,旋即重重擲地,再抬腳踏兩下、輾一轉,正義凜然,此心可昭日月。
建昭帝氣笑了。
不就不要臉么?
搞得視死如歸一般,真是……太不要臉了。
建昭帝轉身一招手:“來啊,給朕把家法拿來。”
常若愚云淡風輕地應了個是,就像他說的是“給朕把茶拿來”一樣,當真領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