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出了這個孩子的顧慮,笑道:“你是想說,大玄律,私自販賣甲胄者,死,對吧?放心,你可以放在我這,我幫你賣出去。對于甲丸,大玄的一個個將軍都是求而不得,一場場大戰下來,他們手里油著呢。”
司馬桃樹知道,那一個個將軍有意無意都在拉攏他這個甲窟的小匠卒,目的無非是想探探口風,他們一直想知道魯師賣不賣甲丸。
而且還托太子詢問過幾次,只是魯師都沒有搭理。
這么說,看來魯師是打算賣甲丸了,已經為他打算好了,司馬桃樹放下心來,問道:“魯師想要我什么時候搬走?”
老人又裝了一鍋煙草,吧噠兩口,這才說道:“不急,明個早上吧,我和太子說了,太子說看你的意思,你要是想做個斥候,太子會為你安排。”
魯彥終于插上一句嘴,急切道:“爺爺,桃樹能不能不走?”
只是,看著老人那冷冽的眼神,這個胖墩墩的小娃娃,聲音越來越低,底氣不足。
老人看了看有些傷感的道童,打趣道:“不想走,想在這個安樂窩待一輩子?”
司馬桃樹聲音低沉,有點病怏怏道:“不是不想走,是有點舍不得。”
也是,一個九歲的孩子,一個人從南走到北,一個人做這做那,一個人在山頂煮飯,一個人數著星星···
老人又問了一個問題,“桃樹,你知道五行甲丸嗎?”
司馬桃樹搖搖頭,從來沒聽說過。
老人繼續說道:“還是我說過的那句話,眾生皆有天心,萬物皆有神性。萬物無非就是金木水火土,既然能夠喚醒凡金沉睡的神性,那么其余四行,自然也可以喚醒。只是,還沒有人能夠把五行凡物沉睡的神性都喚醒。”
老人掏出一枚玉簡,遞給司馬桃樹道:“這就是完整的運火喚靈法訣,你所學的只是,金之篇。我以為,你或許就是那個能夠喚醒五行神性的人。”
司馬桃樹接過玉簡,有些不知所措。
老人笑道:“沒事的時候,可以多看看,參悟參悟,就當是我魯家送給爵公爺的贈禮了。”
見司馬桃樹還只是拿著那枚玉簡,似乎不好意思收下。
老人輕笑道:“桃樹,你不會不知道,爵公的贈禮吧?”
司馬桃樹說道:“知道,師父講過,爵公爺洗天下,天下人人可贈禮。”
老人道:“別扭捏了,拿著吧,就是煉制出五行甲丸的時候,別忘了給我留一具,多少錢都成。”
司馬桃樹使勁搖了搖頭,堅定道:“如果我能夠煉制出五行甲丸,第一具定然是魯師的。”
司馬桃樹收下玉簡,就要坐回原地,接著淬煉鐵塊,只是,老人擺手制止道:“別忙活了,你這個大忙人,煉丹畫符還要練拳,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司馬桃樹愣了一下,保持著那個半蹲半坐的身形,這么說,他從現在起,就不再是一個匠卒了。
他忽然有些空落落的,不知道自己該去干什么。
魯彥還是坐在那,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他抬起腦袋,看著直起身來的司馬桃樹,戀戀不舍。
司馬桃樹正了正身子,對老人又是一個彎腰,雙手抱著窺子禮,鄭重其事,這就算是拜別了,以后他便不再是甲窟的人。
老人恢復了那張古板面容,自顧自抽著旱煙,沒有理會司馬桃樹,這位大匠魯又變成那個脾氣古怪的魯七了,他站起身,吧嗒著煙嘴,轉身離去。
魯彥有氣無力道:“桃樹,你真要走啊?”
司馬桃樹站在那,望著老人離去的背影,沒有說話,他輕輕點點頭,就像老人說的那樣,爵公老爺都是從殺伐中走出來的,然而他在大玄軍中,太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