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雨傾盆。
林地的山路上,到處都是腐爛的樹葉,散發著一種死亡的味道,踩上去咯吱作響。
雨水的侵襲讓這里顯得毫無生機。沒有飛禽,也沒有走獸。
大部分的動物此刻都應該躲到了自己的巢穴之中。
寒風呼嘯,夾雜著冰冷的雨點,狂亂地拍打在單木等人的臉上,模糊了他們的視線。
在疾馳的馬背上,一刻不停的上上下下的顛簸讓插在單木肩膀上的那根箭矢顫動不已。
冰雨浸透了他的衣物,滲到他的傷口之上,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疼痛。
單木只覺得仿佛有一只手抓著那根箭在他身上戳一下,拉一下,再戳一下,在拉一下,一刻不休。
疼痛也隨之蔓延,順著神經攀爬,攻入他的大腦。
但他不敢伸手拔箭,只有亡命逃竄。
因為后面的追兵實在是追的太緊!
他很痛!
然而他也并沒有向般若蜜兒呼痛,請她幫忙治療。
他知道對方現在的狀態根本不適合幫自己療傷!
眼睜睜地看著跟了自己那么久的護衛下馬攔截追兵,慷慨赴死,她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
要不是自己和皮蓬兩人幫忙拉韁繩控馬逃跑,她或許就停在原地不動了!
必須盡快逃跑,趕到冷雨鎮,尋求大元素師甘豆腐的幫助!
“福樂多應該沒事吧?他那么機靈,膽子又大,應該沒事……老天爺,您可千萬要保佑他平安無事!”他一邊忍受著劇痛,一邊為朋友祈禱。
當時福樂多站出來斷后,要他們帶著般若蜜兒與重傷瀕死的雷豹找馬逃走時,他們雖然很擔心福樂多,但最后也是照他說的去辦了。
不知為何,單木感覺:不管是在矮人山洞面對狡猾的矮人土匪時,還是現在面對窮兇極惡的南楚執法者,福樂多始終有種泰山壓頂而不變色的霸氣。
他說的話,做出的決定,總會令皮蓬和他不由自主地服從。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敵人會追上來。
最初,他們因為擔心雷豹的重傷受不了顛簸,一直沒敢騎太快。
實際上:包括雷豹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經命不久矣。
但般若蜜兒不愿相信,不顧一切地為他療傷,就這樣吊著他的命。
直到半天之后,叛亂的執法者出現在身后。
說起來也是走運:由于地圖在福樂多身上,單木等人不知道去冷雨鎮該往哪里走,在山間饒了好大的圈子,才找到路。
而追兵卻是以為他們已經已經上路了。
等追兵們快馬加鞭地跑了大半天之后,才意識到:路上根本沒有他們的蹤跡。
在山間唯一的客棧那里問了店主之后,他們終于發現:對方根本沒有到這里!
執法者的頭頭阿烈很是惱火。
他這才想起:對方還有個重傷的傷員,根本經不起快速的行軍!
恰好此時,天色已經晚,而且下起了大雨。
于是他決定就在客棧住下,守株待兔,以逸待勞。
他差點就要成功了。
單木等人在凌晨時抵達了這家山間客棧,原本也想休息一下,但眼尖的皮蓬發現了睡著的哨兵。
這下哪還有什么住宿的念頭?只能趕緊溜!
好死不死地,在悄悄前行的時候,皮蓬因為淋雨打了個噴嚏,驚醒了哨兵。
結果不言而喻:追逐戰開始。
叛亂的南楚執法者在他們身后緊追不舍。
大雨滂沱,箭如雨下。
單木很感激老天爺。
若不是這場突如其來的狂風驟雨,使得南楚執法者的箭矢在風雨中失了準頭,相信他們三人之中絕不僅僅只是他一人中箭。
而且是只中了一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