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頭一怔,想到這些天循環播放的磁帶,吃吃笑出聲,他揶揄地看她一眼,站起身就往外走,背對著她擺擺手,忍著笑說,“那你忙吧,我去別的病房看看。”
人一出去,就咧嘴開始笑。
不行了,每次一想起來那磁帶里的東西,他都要笑上很久,簡直跟給人裝了按鈕一樣,一提起來就想笑。
褚西聽出了他的笑意,疑惑地看了他背影一眼,又收回視線認真給褚明國喂飯。
一碗飯喂完,褚西給他擦了手臉,拉了個凳子坐在旁邊,看著那張瘦削卻英俊周正的臉,視線漸漸有些散。
該說什么?
她又能說什么?
深深吸了口氣,褚西將自己占據原身之后發生的事情,慢慢卻詳盡地說了一遍。
病房的門是關著的,她這樣的音量能夠傳入褚明國的耳朵,卻不會讓外面的人聽清楚說了什么。
“大伯現在在照顧你,我大約是要再進行一次高考的。”褚西看著他緊閉的雙眼,靜靜說,“李霞進監獄了,褚智慧和褚軒政工作丟了,現在兩人還在不在盛鳴村猶未可知。不過,即便兩人還在盛鳴村,逢年過節,應該也不會給……奶奶燒紙錢……”
人都自私,哪怕錯在自己,也會找許多借口,給自己開脫,給自己找個遷怒的對象。
她這話說的遲疑,卻也肯定。褚軒政和褚智慧,從來都恨她,恨她學習好,恨她吃穿皆上乘,恨屋及烏,自然也恨上了掌管褚明國津貼的褚老太太。這樣,怎么還可能給老太太上墳燒紙?
“褚智慧和褚軒政是誰,你還記得嗎?”褚西兀自說著,“那是大伯的兒女。”
原身生母司藍是一九七二年返城的,那個時候原身三歲……
褚西算了算,手托著臉,看著褚明國道,“你應該是記得的,你和司藍是六八年結的婚,那個時候,褚軒政和褚智慧已經都出生了。”
看著毫無反應的褚明國,她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情緒,只是繼續慢慢說著,“所以,如果你不醒來,大伯要照顧你,我要學習,奶奶今年過年就沒人上墳燒紙了……”
這話自然是騙他的,她離開盛鳴村之前,就已經托以前受老太太恩惠的小飯店老板娘逢年過節給燒紙錢了。
那老板娘看著和氣,眼神也正,當是不會食言,昧下給老人買紙錢的錢。
她說著說著,思想就有些發散,沒有看到孫老頭說的對外界有了明顯反應的褚明國眼皮子動了動,牽引得長長直直的睫毛都顫了一下。
好在褚西收回了心神,看著他又說起來,“對了,SL第一架無人駕駛航天飛機試飛成功了,雖然可能跟你們的研究沒有關系,但我們國家跟西方國家相比,科研方面似乎又很多空白……”
這句話說完,褚西確切看到了褚明國睫毛在顫動。
“國家人才儲備不夠,再加上西方有些國家停戰,南太平洋宣布成立促進經濟發展的共同機構,不結盟國家決定在YD建立科技中心……”褚西看著褚明國的反應,沒有驚訝出聲,只靜靜說著,“還有黑了五角大樓計算機網絡的大拿,直接引起了世界范圍的轟動。不知道你們這些科研人員如果遇到這樣的情況,能不能解決。”
褚明國眼珠子動了動,雖然只有一下,但似乎用盡了力氣,接下來褚西說什么,他似乎都沒了力氣再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