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店雖然離得不遠,但他還是把門鎖好,然后打著傘出去了。
……
從眼鏡店買了副跟以前差不多的平光眼鏡,方詩遠接起了手機,是施然打來的。
“常文靜已經醒了,只不過一直沉默,我們剛剛聯系她的哥哥常福,才知道他已經去世了。”施然的聲音有些低沉,大概也在同情命運的無常和戲劇。
方詩遠張了張嘴,“常福死了?”
“上月二十九號,在去火車站的路上出了車禍,他買的是回來的車票。”施然說道。
接下來,她又說了許多,比如常文靜一直跟她哥哥常福相依為命,可后者學習成績雖然優異卻性格軟弱,一直受欺負,沒有承擔起當哥哥的責任。常文靜長得很漂亮,但這同樣成為了別人攻訐的理由,而反正她沒有可以反抗的力量。周圍的人編織難聽的話,來自于嫉妒的同學們和好事的人,他們兄妹倆飽嘗辛酸,艱難地相依為命。
被殺的幾個人都是在勤工儉學的時候語言侮辱過她的人。
有許多是馬博琛泣不成聲地說出來的,長得好看有時候并不是優勢,它助長了別人的嫉妒,放大了別人丑陋的內心,尤其當他們知道你沒有依靠的時候,流言的編織更會變本加厲,毫無顧忌。
談論和耳語,眼神和指指點點,它讓你的生活變的蒼白無力。它是能殺人的刀子,看得見,卻無法阻擋。
常文靜一直承受著,而馬博琛看在眼里,可他同樣毫無辦法,因為他沒有錢也沒有地位去改變去幫助。他知道對方需要的不是關懷和寬慰,那樣無疑更是一種諷刺,他只能盡可能地離她近些,卻不去干涉。
所以當常福死去之后,失去了唯一支撐的常文靜才會殺人,哪怕曾經的苦楚被積壓了多年,而她的心早已無法純真如往昔。
當馬博琛知道后,他終于能做些什么了。
為她,也是為了證明自己。
沒有人是廢物,沒有人應該平白忍受,沒有人的尊嚴可以被隨意踐踏。他們憤怒,他們忍受,可終究有爆發的時候。
貧窮不該是過錯。
殺人是很容易的事情,最終,刀與血,讓他們看到了自己拾起尊嚴的樣子。
哪怕違反了律法,成就了犯罪。
施然能感覺出方詩遠情緒的不對,他的默然像是在沉思什么。
“你還好吧?”她問。
“我沒事啊,剛剛在換眼鏡。”方詩遠語氣如常。
施然還有工作要忙,電話在幾句寒暄后很快掛斷。方詩遠放起了手機,站在眼鏡店的屋檐下,看著眼前朦朦的雨絲,默不作聲。
……
雨還在下著,現在已經是傍晚了,睡了大半天,完全恢復元氣的許凡真在幾分鐘前發了張自拍過來,她一身白大褂,背靠著一個骷髏藝術品,一只手作勢去擰它的腦袋。
元氣滿滿的,帶著大大的笑容。
方詩遠看著,笑了笑。
他登陸上了游戲,打算用好友贈送的功能來給許凡真買個皮膚。
然后,他看到了在線狀態的‘不會武功的常威’,他眸光沉了沉。
「小詩本人嗎?」對方發來了消息。
但這次,方詩遠覺得這句問候是那么諷刺。
「你到底是誰?」他問道。
不會武功的常威:「我是常福啊,咱們不是剛見過面么。」
「我已經知道常福出車禍了。」
方詩遠等了很長時間,對方都沒有消息再發過來。
他買好了皮膚,看了眼,對方已經不在線了,但有條消息在閃爍著。
「當你擁有著異于常人的能力,但沒有作為,那么正在發生或是將來要發生的,就是你的責任。方詩遠,期待與你的下次見面。」
「對了,我叫陸云臺。」
方詩遠雙眼瞇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