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里金娜的一聲驚呼吸引了路惟靜的注意,她也覺得兩位機長鎮靜得有些不同尋常,看到他們胸口插的那幾根細長的黑刺,她的心就涼了。不用問,這是破窗的瞬間被甩進來的,正好甩到他們身上,說起來還得感謝他們,如果不是有他們擋著,這幾根針就可能會甩到她們身上。
路惟靜摸了摸他們的脈搏,雖然比較弱,至少還活著,不過他們的體溫很高,應該是免疫系統正在努力對抗著外來入侵——人體的免疫系統既強大又剛烈,那些狡猾的、善于偽裝自己的細菌或者病毒無法被免疫系統檢測到也就罷了,凡是能被免疫系統辨認出來的異物,都會調動身體的全部資源與其發生字面意義上“不死不休”的戰斗,你和我之間必須得死一個,要么你死,要么我死,要么一起死,高燒就是免疫系統最擅長使用的武器,不過人體未必能撐到最后。
她用紙巾把他們胸口的黑刺拔出來,這些黑刺比松針大一圈,沾染的血液帶有異味且發黑,跟那怪物的體型相比,這黑刺有些過于纖弱,不具備很高的物理殺傷力,那么就意味著它們很可能有毒,這個毒既可能是無機毒素,也可能是有機毒素或者致病菌落,反正不可能在飛機上進行化驗。
“怎么樣?情況很嚴重么?”帕辛科娃問道。
“很糟糕。”路惟靜頭皮發麻:“他們還活著,應該是中了毒,但……現在根本沒辦法搞清楚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更不可能配制血清……”
三人的心情早已跌落谷底,現在更是跌入了十八層地獄,兩位機長全都失去了意識,這架航班豈不是在向末路飛奔?
“馬里金娜,你去客艙里把情況跟空姐說一下,然后挨個兒問問有誰會開飛機!路醫生,不論如何,還是麻煩你盡量搶救一下他們!”帕辛科娃說道。
現在她算是三人之中的主心骨,馬里金娜立刻往客艙跑,結果她跑得太急了,跟迎面過來的空姐撞了個滿懷,因為剛才的空氣泄漏已經驚動了空姐,她們也往駕駛艙趕過來。
正好,讓空姐們親眼看看情況,也可以令她們明白情況的嚴重性,她們進入駕駛艙,看到一片狼藉的場面,看到胸口滲出黑血昏迷不醒的駕駛員,看到用門板堵住的擋風玻璃,全都像被雷劈了一下傻在當場,還好她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否則當場癱倒也有可能。
馬里金娜跟她們喊了好幾遍,才算讓她們回過神來,跌跌撞撞地回到各自負責的客艙,尋找會開飛機的乘客——她們也不傻,并不是真的每個乘客都問一遍,主要是針對年輕人、看起來成熟穩重的中年人和中老年人,就是那種有錢、有精力、有興趣、有可能會參加飛行駕駛培訓的人,但即使如此,飛行駕駛畢竟不是汽車駕駛,更不是挖掘機駕駛,太罕見、太高端了,所剩的乘客越來越少,但表示自己會開飛機的一個沒有,除了無端地引起乘客的恐慌與猜測之外,沒有任何正面的意義。
與此同時,路惟靜拽住一個空姐沒讓她走,讓她去備餐室取來所有的冰塊、取來度數最高的烈酒,再把急救箱和一切可能有用的東西都拿來。
但是,想死馬當活馬醫,搶救這兩位正副機長,最好還是讓他們躺下比較方便,總不能讓他們就這樣坐在椅子上搶救,她擔心不小心碰到操縱桿發生不測。
就在她想解開安全帶,將兩位機長挪到地板上時,被帕辛科娃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