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覺帶來了太多的雜訊和干擾,她的精力很大一部分要用來刻意忽略帕辛科娃將軍和計數器,現在她閉上了眼睛,與外界的聯系只剩下必要的聽覺,而隔間里非常安靜,沒有任何打擾,令她焦躁的心慢慢沉靜下來,她只要聽到軍官拿牌出來就行了。
可能是之前精神太過緊張、太過集中的緣故,馬里金娜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感覺自己的身體變輕了,像是懸浮在黑暗中,黑暗中她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前方平置的那張撲克牌,撲克牌也是懸浮于黑暗中,下面沒有桌子。
她想象著自己的身體飄向撲克牌下方,然后抬頭。
她“看到”那是一張紅桃A。
“紅桃A。”她說道。
“超時了。”軍官無情地宣布,直接將這張牌收回,甚至沒有掀開看。
馬里金娜不甘心地咬了咬由于上火而起了水泡的嘴唇,但她沒有多說什么,因為說什么也沒用。
摩挲聲響起,新的一張紙牌出現。
黑暗中的她飄向紙牌的下方,“紅桃A。”
紙牌翻了個身,她聽到計數器被按下,但她的聽覺沒那么靈敏,不確定按下的是左邊的還是右邊的計數器。
一想到計數器,她眼前的黑暗就消失了,想像出桌子與計數器,然后下一張牌被放上來的時候,她還在想計數器的事,沒能“看到”牌面,再次超時。
她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強迫自己忘掉記數器,排除這些雜念,用更大的專注來想象紙牌。
黑暗中的場景再次發生變化,之前她“看到”一張紙牌懸浮于面前,而這次她“看到”四張,包括另外三張處于另一位置、疊在一起的紙牌。
“還是紅桃A。”她說。
計數器被按下,然后新的一張牌。
“紅桃A。”
一連十幾次,她都在重復“紅桃A”這三個字,她內心也產生了一些惶恐,覺得自己是不是在依靠幻覺來猜測,但轉念一想,不依靠幻覺還能依靠什么?別的東西又能好得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