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崇瞅了“他/她”一眼,之所以稱呼“他/她”,是因為“他/她”全身裹在一件巨大的黑色外套當中,戴著兜帽,看不清楚臉,個子大概一米七幾,聲音卻像童聲。
沒錯。
就是那種青少年還未變聲前的童聲,很稚嫩,讓人聽不出到底是男是女。
林青崇習慣性地掏了支煙叼在嘴上,本來想點,忽然想起旁邊還有乘客,便轉過頭問道:“不介意吧。”
“你抽。”
“謝謝。”
林青崇點上煙,重新啟動轎車。
駕駛座的車窗打開一半,秋季的涼風颼颼地吹進來,將大部分的煙味帶出去。
“這個點還去酒店開房?”
林青崇覺得車上有些沉悶,故意找了個話題:“明天12點又得退房,虧半天房錢。”
“我住那邊。”
“那附近有小區嗎?”
林青崇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他記得藍鼎大酒店旁邊就一公園,附近就是江濱,最近的小區都有一公里,白天那地兒人不少,晚上跟個鬼域似的,前些年還有人在那專門搶劫半夜來玩的情侶。
“嗯。”
“新建的樓盤?”
“8月交的房,才裝修好。”
“那地方地價可不便宜,房價得有七八萬吧。”
“還行,開發商把公園旁一塊荒地給整下來,建了套小區。”
話匣子一打開,他/她也和林青崇聊上了,估計是自己也覺著這車里太沉悶了一點。
“這開發商挺有錢,中海寸土寸金,能在和平嶺拿塊地,可不是三五億能打發的。”
林青崇把車開上了二環線,大半夜二環線上車不少,光林青崇視野能看到的,前頭就有七八輛。
“聽說花了47億吧。”
他/她又補充了一句:“包括建樓的錢。”
“有錢人的世界我不懂。”
林青崇把手伸出窗外彈了彈煙灰。
耳邊就聽到“嗡”的一聲,那是跑車馬達的聲音。
聲音才聽到,自己車旁邊就有道影子“嗖”地一下躥過去,兩三秒,就消失在了二環線的夜幕里。
“這些富二代,去年才抓了一批,新聞還沒過去多久,又跑出來頂風作案。”
林青崇搖搖頭。
二環是富二代們最喜歡半夜三更飚車的地方,牌照一遮,或者干脆不掛牌照,就能把二環當自家水泥路開。
這兩年交警蜀黍抓了不知道多少,可這也不是什么大事,交點罰款,沒幾天就出來了。因此屢禁不止,幾乎每天晚上都能碰見個一兩回。
林青崇身邊的乘客用一種很淡漠地語氣緩緩說道:“這種人一般活不了太長久。”
“額。”
你這話我沒法接啊。
林青崇很意外地看了他/她一眼,沒想到這個人還挺仇富。
就算人家是富二代,錢也不是偷來搶來的。在二環線上飚車,你可以說這個人道德比較差。但咒人活不久,就有點過分了。
“刺!”
“砰!”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劃破寂靜的夜空,緊接著,就是車輛碰撞的聲音。
林青崇不得不把車速放慢下來,因為前面的車輛剎車尾燈都亮著,七八輛車一起減速,他就算車技再好,也不可能穿過去。
前面的車慢慢停下來,林青崇只能把車停在他們后面,等車挺穩后,再打開車窗探頭向外面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路燈的照明下,隱約看到一輛跑車和轎車撞在了一起。
轎車司機倒沒什么事情,下車圍觀的司機幫忙把他從車里扒拉了出來,出來后還能站著。
至于那跑車司機,林青崇只看到了半邊身子掛在車窗外。
另外半邊身子,在馬路上橫躺著呢。
林青崇轉頭看了眼坐在自己身邊的神秘乘客。
他/她說的沒錯。
飚車的人。
的確活不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