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在宋秋白的身上蹭了蹭,深深地呼吸了兩口,眼中略微透露出一絲迷戀,然后用一種江南水鄉吳儂軟語撒嬌:“我是偷偷回來的,別告訴姑姑。”
宋秋白露出一臉無可奈何又寵溺地道:“你呀,從小到大,就喜歡這么任性。”
他摸摸表妹的頭。
少女像是一只小貓,一臉享受的表情。
“少爺。”
樓下傳來李嫂的喊聲。
宋秋白走出房門來到走廊:“李嫂,怎么了?”
“陸先生給您送了一封信。”
“知道了。”
宋秋白回頭對少女說道:“我去拿信,你回房間看書吧。”
“哦。”
少女乖乖地離開。
走之前,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林青崇的方向,眼中,有那么一絲怨毒的神情。
林青崇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跟著宋秋白下了樓。
老宋已經不在客廳,不知道去了哪里。
從屋子里出來,來到外面的院子里。
宋公館門口擺了輛自行車。
自行車上是一個年輕人,一身粗布短衫,戴著報童帽,身上到處打著補丁。雖然跟宋秋白一樣的年紀,但家境卻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宋公子,您的書信。”
年輕人是附近的郵遞員,民國時期有電話,但通信還是得靠書信,因此郵遞員這個職業誕生得非常早,已經有很多年歷史。
“謝謝。”
宋秋白從郵遞員手里接過他的信件。
林青崇看到,郵遞員不動聲色地把一張小紙條遞給了他,宋秋白快速地接過,攥在手心里拿得緊緊的。
兩人分開,回到屋子,宋秋白看到他的父親老宋正從里屋書房走出來。
“陸鴻鳴的信?”
老宋皺著眉頭:“拿過來我看看。”
宋秋白嚴詞拒絕:“父親,這是人陸先生給我的回信,私人物品。”
“哼!”
老宋冷哼道:“當年最大的錯誤就是把陸鴻鳴請來給你當先生,這個人的理論思想非常危險,我不許你和他有接觸。”
“父親,你怎么可以這么說陸先生。陸先生是有思想有抱負的好老師,他的進步思想哪里危險了。”
“少廢話,信交出來。”
“不交!”
兩父子開始爭吵起來。
最后老宋一怒之下,喊了兩個家丁強行把宋秋白摁住,上去將信搶過來。
不理會兒子的掙扎怒吼,老宋將信從信封里取出來,展開看了一眼,只是普通的一封問候信。
那個戰亂年代送一封信不容易,距離越遠,成本也越大。
所以很多人習慣一次性寫很多叮囑的話語。
比如《曾國藩家書》,就是曾國藩在長達30年為官生涯中,不遠千里給家里寄去的1500封家書匯聚而成的書籍。
陸先生的信里除了簡單的問候以外,也是感謝宋秋白能記得他這個老師。
里面長篇大論,叮囑宋秋白要好好讀書,并且推薦了一些國外進步書籍給他看,除了少數幾本涉及到歐美國家政治變遷的書外,大部分都是關于科學和文學的書,倒也沒什么出格的話語。
“哼。”
老宋看到信里沒有涉及時政的話,心里倒是舒了一口氣,不過臉色還是很嚴厲地喝道:“陸鴻鳴不過是一沽名釣譽的腐儒而已,他的話聽聽就算了,以后還是別交往太深。今天你就安心在家讀書吧,哪里都不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