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武院,先到啞巴阿伯那兒問個好,他是師父的朋友,人雖然殘了,本事卻不小,都是苦命人,只不過他的命苦從無妄來。
你呀,以后別總是隨著自己的性子,畢竟慣著你的除了師父再無旁人,武院的師叔們,可個個講究佛法戰技等等本事才是真理,你若是本事不濟,那就沒臉見人嘍。
還有,修行上的事,問師父也行,好歹師父也……”
空見大僧右手攥著佛珠,一下一下地轉動著,口中不斷交代著什么,宛如送孩子遠行的父母,那份絮叨,一般無二。
眼前這個人,一個大和尚,為了他,從小便勞心勞力。
葉陽記得,他把自己拉扯大,又是何等艱辛,走遍十里八村為他尋一口乳、水,為了合自己身的衣服,不顧旁人如何議論,竟是自學了織衣之術……
夜間不安分的“被子”,換洗過好幾次的“床鋪”,甚至于因為自己體虛,慌不擇路,不顧佛門清規,尋來肉食米酒,只為讓自己吃上幾口,強健體魄。
雖為一代大僧,到了自己這里,與含辛茹苦的父母,并無二致,甚至還要頂受更多的壓力。
想到這兒,葉陽哇地一聲,痛哭起來,他知道,從今往后,凡事依靠便少了三分,再回不到童稚時模樣……
“你這孩子……怎么還哭了起來?聽話,男兒有淚不輕彈,你都十一二歲了,該獨啦,師父不可能護你一輩子。”
這一聲聲被葉陽擋在耳外,他只想在溫室的尾巴,再享受片刻溫存。
空見大僧見其捂住耳朵也不惱,笑著用大手緩緩而有力地,將徒弟小手推開了。
“你先別蒙,師父還有話問你,有事對你交代。”
葉陽抿嘴,小雞啄米般的點頭:“師父你說,孩兒聽著。”
“今日既然初學了修行法門,那你告訴師父,初融靈氣入身是什么滋味,可曾有一絲酸澀?”
小腦袋晃了晃,葉陽回味著,許久才咂巴咂巴小嘴,頗有些意猶未盡。
“舒暢,說不出來的舒暢!空氣中好像有斑斑點點的淺綠色螢光融進了孩兒體內。
初融時十分清涼,徹骨地溫潤,渾身若包裹著一層棉花,不,比棉花還軟、還柔,只覺得比待在娘胎里還要舒服……
酸澀?這個我想想,似乎腰間偶爾有一陣酸酸的,倒也不澀。”
陽兒的命門在腰間!
空見大僧笑呵呵地道:“徒兒,你以后注意捶鍛腰間,或者尋一門防護腰間的戰技也行。”
“為何?”
“這個你以后就知道了。”
“師父,你不關心徒兒多久修得一絲靈氣么?”葉陽把頭拱了過來,邀功似地笑咪咪道。
“這個呀,不必關心,因為師父知道,徒兒一定是第一個!”
葉陽瞪大了眼睛:“師父,你如何知道?依云師叔告訴你的?”
“佛曰:不可說。”空見大僧搖了搖頭道。
“師父,那你給徒兒講講六個小境界吧,徒兒不是甚懂。”
師父既不驚訝也不驚喜,葉陽失去討寶的樂趣,神情萎頓。
“六個小境界么?嗯,初識、煉達、知歸這三境就是靈氣的積累與掌握,各境界并無不同,至于迷善,是要人融會天地意蘊,眾成則是通曉境界的真諦,至于期破,這個更難,得把法相拆散重聚,使其更加堅固,威力更大,不過這僅僅只是佛法的門路,眾術派各有千秋……”
各有千秋?
莫非道術、魔技修行的法門不一樣?葉陽目瞪口呆,如同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發不可收拾。
“師父,怎么個各個千秋?”
“這……也罷,說與你聽,就拿魔修來說,他們在天闕境與地魂境,不是與妖獸訂立契約,而是自行煉體鍛體,從而領會天之精氣與地之精氣。”
葉陽來了興致:“那道術呢?他們怎么領會?”
“捕無主天地靈物,融入已身,尋得天地之精氣,從而踏入迷善這一小境界!”
“這天地之精氣是什么東西?很重要么?師父。”
“那不是東西。”
葉陽神色異樣道:“嗯?”
“口誤口誤,要說這天地之精氣,那可是人踏上修行路的根本,天下眾派各種法門,萬變不離其宗,都是唯有汲取天地之精氣,才能從知歸到迷善,否則天闕境迷善之前,皆為**凡胎!”
“妖獸呢?”
空見大僧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輕笑道:“徒兒,你可知道,九萬年前,為何人類弱小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