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其中涉及了不少人事以及合同的問題,可方大剛根本不在乎。大手一揮,要走的請便,留下來的如果要拿合同說事,那我養著你。你是什么級別就拿什么級別的待遇。但職位給老子空出來,等到合同結束,自己滾蛋。
因此,這一段時間,征途傳媒都是人心浮動,一片混亂。
有些人是私下冷嘲熱諷,四處串聯,想要讓方大剛明白下面的人也是有本事造反的。而另一些人,則是眼睛發亮,暗自盤算怎么才能抓住這樣的機會。
對于祁峰來說,這件事風險和機會是并存的。
說風險,主要來自于祁峰所在的采訪二部的主任周鴻之。
當初祁峰是周鴻之親自招進征途傳媒的,而且帶過他很長一段時間,算是亦師亦兄亦友。而祁峰自己也爭氣,獨立跑B級聯賽之后,很為二部掙了些成績,使得周鴻之坐鎮的二部一直都是上層關注的對象。
原本這一次,周鴻之眼看著就能上一個臺階。
可沒想到新任董事長方大剛一來,就宣布全體就地免職。而這就意味著,周鴻之現在的二部主任,本身就是暫代,日后想更上一步,還得跟其他人競爭。
而周鴻之的競爭者,是五部的主任衛新。
此人和周鴻之是死對頭,為人極善專營,在業務能力上也很有一套,常常劍走偏鋒,挖到一些內幕消息。
不過,衛新是一個好記者,卻不是一個好領導。
蓋因此人功利心極重,平常不但對手下不聞不管,只一昧采取高壓政策,拿不回消息就動輒罵個狗血淋頭,而且還喜歡搶功勞。
許多消息,原本是下面的人費盡心力,甚至冒著危險才拿回來的。可到了他這里,卻變成了他的成績。
上次一個實習記者蹲了一個星期才拿回來一條消息,結果等到上版的時候,代表著現場拿回第一手資料的第一作者的名字,赫然寫著衛新兩個字。而更可惡的是,人家原主連一個第二作者也沒撈到。
這個修改稿件的第二作者,讓衛新給了別人做人情了。
最后,那實習記者是哭著走的。
后來談及這件事,衛新輕描淡寫地道:“一個連自己的位置都認不清的實習記者,走了就走了,他不走我也要趕他走。這種智商情商,到哪兒也混不出頭來。”
他一臉不屑:“別說這個消息是我讓他去跑的,當是給我跑個腿,就算是他自己找的線索,那我拿了,那也是看得起他。”
而私下里,祁峰和周鴻之聊天的時候,都非常鄙夷。因為他們都知道,所謂衛新讓那個實習記者去跑的說法,不過是實習記者要出去一個星期蹲守,自然要先向衛新匯報,而衛新當時只是點了點頭,說了句:“你去跑吧。”
這特么混淆視聽的本事,也真是夠可以的了。
“不能再這么死氣沉沉地混下去。”
“征途傳媒想要生存,”系列的改革措施。先是讓管理層全部就地下崗,重新競聘。
一方面,祁峰覺得董事長方剛的方向是沒錯的。
現在的征途傳媒,已經沒有再得過且過的資格了。如果不能在天行聯賽的領域闖出一條來的話,恐怕未來終究會有窮途末路的一天。這兩年集團收入下降,合作企業紛紛解約,王牌記者和主持大量流失,就已經顯出跡象了。
可另一方面,他又覺得方董事長太急躁了。
要知道,拼命不等于送命。
上屆董事會發動的幾場試圖打開天行局面的戰役,就已經讓征途實力大損。因此,就財力來說,現在的征途境況并不好。如果就這么一股腦地砸下去,很可能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甚至徹底拖垮集團。
在祁峰想來,最好的做法,應該是走農村包圍城市的道路。先從低級聯賽開始,全面撒網重點培養,選些好苗子燒冷灶。
這樣資源耗費不多,而且建立起來的交情也鐵。
未來等到這些人成長起來之后,再砸些資源下去,就能在超級聯賽這個大鐵桶上破開一條縫隙,從而擠身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