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哥,給我塊糖!”風煙攤開了小手,聲音清脆。
周圍的風家族人都把目光投了過去。
“你還有心情吃?”風瑞看了周圍的長輩一眼,縮了縮脖子,還是拿出一塊糖拍在風煙手上,低聲埋怨道。
身為一個胖子,風瑞身上總是有摸不完的零食。樊陽城米記的牛皮糖,是他和風煙的最愛。
風煙解開紙包,拿了一塊塞進嘴里,頓時眉花眼笑:“干嘛沒心情?咱們又沒輸!家主肯定有辦法!”
眾人都相視苦笑,搖了搖頭。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大家的心情變得輕松了許多。
……
……
尚卻愚注視著水晶球中的風商雪,神情復雜。
即便是身為洛原州第一世家的競爭對手,尚卻愚也對風商雪一直都欽佩有加。
能憑一己之力,將風家從下游帶到中游,并且在短短二十多年時間里,成長到現在的地步,用雄才大略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尚家對風商雪有過很仔細的調查了解。
少年時期的風商雪,和如今沉穩儒雅的風商雪,半點也不沾邊。
那時候的他性格直率沖動,桀驁不馴。任俠而霸道。從來不受委屈,不肯吃虧。但凡有人招惹上他,二話不說,便生死相見。
因為這脾氣,他不知道闖了多少禍,干了多少荒唐事。即便是進入長河門,他這性子也沒半分收斂。從當外門弟子打到成為內門弟子,再從內門弟子,打到成為戰堂長老的親傳弟子……
直到后來風元昊遭人算計重傷,風商雪不得不接任家主之位,擔起責任,這才漸漸轉變。
尚卻愚一直認為,少年時期對人的一生影響是最大的。人會變成熟,變圓滑,變隱忍,但骨子里,有些東西終究是不會變的。
因此,當耳邊響起雨尋霓的聲音時,尚卻愚很認真地注視著風商雪的眼睛。
然后他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
……
巨大的水晶球中,風商雪喝了一口茶,神情閑適地伸手拿起一顆棋子,一邊把玩著,一邊道:“讓殿下久等了。”
燕弘微笑道:“風大師來了就好,有沒有雅興手談一局?”
風商雪搖了搖頭:“雅興沒有,我倒覺得這下棋,實則是天底下最俗的一件事。”
“哦?”燕弘道,“為何?”
“下棋說到底,不過是一個游戲罷了。若只消遣,自然談不上雅俗。可若是論其內涵,實則無非一個‘爭’字和一個‘算’字罷了,”風商雪淡然道,“美其名曰,這是機謀交鋒,是枰道天下,但本質來說,無論你姿態多么優雅,最終也躲不開一個錙銖必較……”
他說著,抬頭看著燕弘,微微一笑:“所以我雖然也喜歡下棋,但始終覺得,既然是大俗之事,那就應該敞開了用大俗的方式。我討厭的是那些下個棋,也要附庸風雅,找棵松樹擺出一派雅士風范的人。”
他最后捧著茶杯,看著燕弘年輕的臉:“我說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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