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兒?叫得倒是親熱。你說她知道,可她承認么?”大司馬譏諷地道,“如今再想想,你還真認為她跟你一見鐘情么?”
“她……她……”燕弘喃喃道,神情茫然。
“這里有份密報,是我們在北神國的人費盡心機才打探到的,”大司馬將一張紙丟給了燕弘,冷笑道,“你仔細看看……”
燕弘展開一看,片刻之后,臉上的血色已然褪得一干二凈。
“如今西神國勢大,早就對北神國虎視眈眈,數月之前,西神國特使密見晴執蒼,雙方交談不過盞茶功夫,便不歡而散。毫無疑問是談崩了。晴執蒼此人雄才大略,心思深不可測,只怕早就存了與我們南神國結盟抗敵之心,而縱觀南神國勢力,我燕家皇室,自然是他最佳選擇……”
說著,大司馬冷笑一聲:“晴時雨早不來晚不來,恰在這個時候來燕都游玩,未免太巧了吧?”
燕弘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您是說,她是晴執蒼故意派來的?”
“那倒未必,”大司馬指了指燕弘手中的密報,冷笑道,“這位晴家小公主,是晴執蒼的寶貝明珠,寵愛有加。怎么可能讓她來做這種事情?以堂堂公主之尊,用這種方式來試探雙方結盟之事,已然有失尊榮,更何況她還親身入局做餌,替你陷害風家那個紈绔子弟。傳出去,晴家臉面不要了么?”
“那她……”燕弘看著手中的密報,原本就出現在腦海中的念頭愈發地清晰,臉色也越來越白,“因為那齊昭……”
大司馬目光憐憫地看著燕弘。
良久,他點了點頭道:“上游北陸仙宗之中,七曜宗高居榜首,領袖群雄。一直以來,北神國晴家能如此強勢,一統世俗勢力,全賴七曜宗背后支持。晴執蒼本人不提,其余晴家天賦出眾的子弟,大多都是出自七曜宗門下。而這齊昭,乃是七曜宗當今武堂令主齊長老的長子長孫……”
他說著,冷冷地盯著燕弘道:“他看中了晴時雨!”
這些信息,早在密報上就有。燕弘最初只是震驚。而如今,同樣的信息從大司馬口中說出,再聯系之前的一切,便宛若一道天雷轟頂,直讓他失魂落魄。
“據聞齊昭此人,傳聞天縱其才,但性格古怪暴戾,”大司馬淡淡地道,“若是普通女子被他看上,自然是攀上高枝。可晴時雨何等身份?就算對方貴為天驕,乃是天下第一等的才俊,她若是不喜歡,那便是不喜歡……”
“所以……她是在利用我……”燕弘手指一緊,死死攥住密報,咬牙切齒。
再沒有自知之明,他也知道自己和齊昭的差距。
而此刻再回顧自己和晴時雨相處,回想此女對自己那看似熱情,實則若即若離的態度,以及那貌似崇拜迷離的眸子中隱藏的那一點冷光,所謂一見傾心的幻象,便如同一面鏡子般粉碎。
“齊昭自然是沒辦法直接拒絕的,況且這其中,恐怕還有晴執蒼的意思,”大司馬冷笑道,“但晴時雨,只怕也不是傳聞中那個受盡寵愛,溫順單純的小公主。既然直路不通,那她便走曲徑……無論是在南神國和某位皇子一見傾心,還是自賤身份,受浪蕩紈绔挑釁羞辱……其目的,都不過是給人看罷了……”
說著,大司馬看向燕弘的目光,又是譏諷,又是憐憫:“實則你輸掉和風家一戰的時候,你就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只不過你自己兀自不知,還以為和晴時雨款曲私通,互有默契。即便表面看你是不顧她和她兄長的安危,刺殺風辰,實則她早就知道……嘿,如今她裝作不知,你能如何?”
大司馬話音未落,燕弘便喉頭一甜,噴出一口血來。
大司馬伸手一彈,以源力替他護住心脈。
良久,燕弘抬起頭來,看著大司馬,忽然明白了什么,慘然道:“看來,我父親已經做出選擇了……”
大司馬眉頭微微一皺:“我不明白你說什么。”
“哈哈哈……”燕弘忽然笑了起來,神情癲狂詭異:“大司馬你追隨我父親多年,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會不知道他的心思?若果真如此,這番真相,難道不該等我回燕都之后問責時再說么?”
大司馬沉默著。
“所以,這不是教訓……”燕弘死死地看著大司馬,“你只是在告訴我,我該死而已!”
大司馬嘆息一聲,搖搖頭道:“殿下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