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開正門,放大隊人馬進來!豈有此理!”
百斤刀黎不悔定睛一看,當場識破來者的用意,隨即筆直一線地往前沖去,途經兵器架時,順勢抽出趁手的得意兵器“爛銀戰刀”,右手倒拖著,刀尖在麻石板地面擦出一溜火星。
運用飛爪率先進來之人,正是這伙沙盜的先鋒。可惜的是,即便他天生神力,也扛不起整根沙洲柊樹做的原木門栓,反而被煉鋒號掌門趁機近到身邊。
不得已之下,此人只能放棄開門,反手擎出馬刀抵擋。孰料不到,鏗鏘一聲,百斤刀黎不悔順勢撩劈,沉重無比的刀身,積蓄多時的氣勢,頓時將沙盜先鋒不夠火候的一擊當場打斷,陡然爆發的潛力,甚至將其馬刀震地脫手。
就在這時,白衣僧人驚訝地看見一幕幻影——月黑風高,園子里遍地死尸,巡夜的更夫被彪形大漢捶暈過去——忍不住開口驚呼:“我竟然看到常威在打來福!”
所幸的是,九環刀向且正站地較遠,血刀李環也離開了前堂,附近無人能聽到,破戒僧慈舟口中這句荒唐莫名之言。
白衣僧人立即反應過來,激發體內斷亂因果之力,順勢五指虛攝,蘊含大機緣的妄世,那不能言傳,只能意會的小千世界因緣,即化作一點靈光到了手里。
破戒僧慈舟定睛一看,在煉鋒號掌門身上,竟然又看到了一重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練功場里,率領一眾武當門人練武擊劍——與百斤刀黎不悔相比,此人的眉目更為清秀,俊美之中揚顯出三分軒昂氣度。
“咦……還隱藏了一重妄世,武當宋青書!竟是真氣外放,武道由力轉氣,三元法則尚未完整的小千世界?”
白衣僧人心情大好,從容不迫地再取了一點因緣靈光,自覺欠下了百斤刀黎不悔很大的人情,側頭看了看襁褓里的嬰兒,右手忍不住握緊了鑌鐵戒刀。
沙盜先鋒的武功不過尋常,比較江湖末流,只是多出一股悍勇的匪氣,此時氣勢完全被拼命的煉鋒號掌門壓制,僅僅支撐了兩個回合,就被迫退出大門。
不料,這一退,被看似平整,實質沉落一階的地面崴了腳,頓時失去了身體平衡,百斤刀黎不悔早有預料,奮起全身力氣攔腰一刀斬,嘩啦一聲,血光綻現!
與此同時,沙盜的首領也借助飛爪上了高墻,雙手抱臂正在看戲,驀然發現忠心不二的先鋒大將,被那柄爛銀戰刀攔腰斬成兩截,不由地渾身一緊,虎目圓瞪,卻還能按捺地住勃發的怒氣。
其余沙盜只要能慣用飛爪,也是不分先后,紛紛縱上墻頭,其中有與先鋒交好的人,看見他身死,眼睛不由地紅了,不顧首領沒有下令,紛紛躍進煉鋒號的院子里。
九環刀向且正與血刀李環互相對視一眼,連忙沖近過去,護住師兄(拜兄)的左右兩翼,就地結成三人戰陣,由于兄弟之間的默契,如同三頭六臂的鬼神阿修羅。
不期然,也有知道好歹,諳熟欺軟怕硬策略的沙盜,看到前堂佇立的白衣僧人,左手還抱著一個孩子,自覺有便宜可占,竟然甩射飛爪鉤住前堂屋檐,飛身撲向破戒僧慈舟。
白衣僧人看到沙盜手里,極具沙漠氣息的彎刀,忍不住冷哼一聲,不退反進地往前趟出兩步,正眼也不看飛撲而來的人,右手的戒刀快如幻影。
只見一團燦爛銀光暴起,剛剛站穩身體的沙盜,胸前躥起十七八道銀線,一陣噼里啪啦的骨肉分離聲,當場跪倒在地上,頭一歪,當場氣絕身亡。
猩紅的鮮血濺射出來,破戒僧慈舟皺起眉頭,卻還是揚起袖子全部承受下來,免得左手抱著的孩子,剛剛出世就見了血。
煉鋒號掌門的眼角余光始終不離白衣僧人,此時看見他的武功,頓時心頭大定下來,同時也對破戒僧慈舟迅捷無比的刀術,驚訝地無以復加。
沙盜首領也看到這幕,見獵心喜地咧嘴一笑,畢竟他也是走快刀的路子,自然看不上煉鋒號當家勢大力沉的沙場戰刀,也就是血刀李環的掌刀雙技,能夠互相彌補招式的破綻,就稍微高看一眼。
于是,這位汲取中原武術精華,又諳熟沙漠彎刀的天才少年,舍棄了百斤刀黎不悔三人,逕自藉著飛爪,蕩到前堂的附近。
只是看了一眼跪坐倒下的手足,筋斷骨折的傷口,沙盜首領的雙手,就忍不住按在背后交叉橫擺的刀柄上。
倉啷一聲,周圍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位少年成名的沙盜,擎刀過頂,有如沙海螃蟹張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