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時刻,豬妖大喝一聲,身上松松垮垮的長褂,頓時震碎了雙袖,被他順手舞轉起來,即刻成了一面布墻。
許多燕子鏢不分先后撞了上去,竟然發出金鐵碰撞的輕鳴,顯然這件長褂布衫并非凡物,在朱剛鬣的手中,受了他的妖力,已然變成一面銅墻鐵壁。
“高翠蘭”躲在安全的大后方,看見朱剛鬣露出上半身,只見頭頂鋼針似的黑色鬃毛,一路往下延伸到尾龍骨,忍不住伸手去摸。
起先,手感異常地柔軟,轉眼過后,鬃毛被人擼過,受到相當刺激,瞬間硬直起來,根根硬如鋼針,即便不用力,也扎地人手指生疼。
朱剛鬣更是不堪,竟然當場哆嗦,原地打了個冷顫,回頭望去,發現是自家娘子,才安心下來地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慈舟右手握拳,朝窗戶附近的空處敲去,預先埋伏下的法器銅鑼,頓時發出噹地一聲,撼動凡人魂魄的轉靈波,頓時有如漣漪般的擴散開去。
豬妖功行深厚,早已不是昔日的莊頭幺子,自然沒有凡人的弱點,區區轉靈波還無法傷害其三魂七魄,可是站在他身后的娘子,還是一介**凡胎的大家閨秀。
說時遲,那時快!朱剛鬣回過神來后,心急如焚地轉身,雙手抱住“高翠蘭”,竟然一頭撞破二樓天窗,想要呼喚陰風妖云,托起夫妻二人離開。
不料,此舉早就被慈舟估算到,隨手抓住一根系繩,用力扯動機關,就有一枚雕琢磐石符文的石頭,猛然化作一方柱石,上連著屋頂,下杵進地底。
朱剛鬣剛剛馭風飛行,不偏不倚地正好撞上,那場面有如羚羊角抵——兩頭快速奔跑的羚羊,雙眼盯著對手,低下頭猛沖,不顧一切地撞正,發出水雷爆炸的轟鳴,七孔流血,羊角折斷,顱骨骨折,嚴重腦震蕩,再起身時,已是喝醉酒般搖搖晃晃,根本站不穩了。
豬妖的下場也如爭奪配偶的羚羊一般無二,一頭撞在堅若磐石的石柱上,若不是剛剛馭風飛行,速度沒有提上去,此時他的下場,就絕非僅僅是嚴重腦震蕩。
“趁你病,要你命”向來是破戒僧奉行的做事宗旨,眼看豬妖入套上當,登時合身撲上,一手搶過“高翠蘭”,順道一腳將朱剛鬣踹下地面。
就在豬妖痛失娘子,憤懣不已的時候,慈舟伸手戟指,輕輕一點,地面預先埋伏的磐石沖天陣頓時激活運作。
朱剛鬣落下的位置,一顆石子驀地一亮,轉眼過后,一根合抱粗的石柱對準豬妖的脊背,急速沖天而起。
即便朱剛鬣早有準備,搬運妖力護住周身要害,如此沉重的打擊,還是震地他“哇”地一聲,當場開口噴血。
就在這時,或許是夫妻同心的緣故,躲在床底下的正版高翠蘭,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窗臺,看著遭受巫師之毒手,受了沉重內傷的朱剛鬣,竟然忍不住開口:“夫君!”
豬妖立即清醒過來,電光火石之際,就把慈舟師徒兩人的布局和陰謀一并識穿,他感覺自己被人戲弄了,頭一次憤怒無比,竟然忘記了誓言,拋棄了戒律,在凡人面前現出了獸形真身。
白皙的肌膚下面,蠕動的肌肉撐開了人身的束縛,圓潤有光澤的皮膚,被這股充滿自然野性的暴力,侵蝕地有如陳腐的窗紙,當場寸寸落下。
豬妖完全失去了人身的痕跡,變成了一頭八百斤重的黑鬃大野豬,兩根獠牙銳利如刀,鬃毛更是有如荊棘似的,彼此纏繞、扭曲、糾結起來,清明的眼神被泥漿黃的憤怒染成一片混濁,恐怕已經陷入神志不清的暴走狀態。
慈舟嘆了口氣,側頭看了一眼驚慌失色的高翠蘭,心里暗道:“女人,就是喜歡感情用事!差點壞了今晚降妖除魔的大事!”
隨后,他不顧一切地雙手虛按,指尖往下噴出錐狀白色靈光,仿佛摸索著抓住什么時候,猛地反掌朝上,往外攤開的五指更是用力收緊。
只見秀樓前的地面,瞬息間升起一根根石柱,仿佛一座牢籠似的,將黑鬃大野豬困在里面,死死地困住,教它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