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布灰綠色霉斑的腌肉,被月嬋輕輕地放在火堆上,橘紅色的火焰有如地獄犬貪婪的火舌,不斷地舔舐著粗鹽和歲月聯手準備的風味。
斑斑點點的無數霉菌瞬間脫水炭化,要么變成黑粉撲簌簌地落下,要么凝結在腌肉表面,久久不愿散去。
慈舟趁著女人烤火取暖,侍弄腌肉的時候,將兩根鐵絲懸空吊在房梁下的雙耳陶罐取下,罐口朝著火堆,發現里面有不少沉淀,趕緊起身走出去,借助星月光芒的照耀,來到引水渠附近,不僅洗掉罐子外面燒久了就會出現的灰煙,還將里面的食物殘渣也清洗干凈了。
“現如今,我們手頭上只有粗面和腌肉,勉勉強強做一大罐面疙瘩湯,應該能應對過去!”
回到獵人小屋后,慈舟手里拎著蓄了一半山泉水的陶罐,還有一大包仔細碾過的灰面,不慌不忙地開口解釋,同時接過月嬋用鐵釬插進去,用力挑起,放在自面前的烤黑后的腌肉。
兩人分工很明確,女主內,男主外,畢竟此時的女人,廢掉了神魂大成的境界,甚至改易成另一條通往長生的道路,修真!
慈舟左手拎著燒焦的腌肉條,再次來到引水渠的出水口處,起先用雙手大力揉搓,狠狠地蛻掉一層焦色皮殼下來,而后遇上霉斑燒過留下的頑固痕跡,才用柴刀的鋒刃使勁地剔除,直到露出黃糖色的腌肉皮為止。
當他回到獵人小屋后,半罐山泉水煮開后,發出“咕咕咕”水泡炸裂聲的陶罐,月嬋小心翼翼地倒入男人碾壓地很細的灰面麥粉,用鐵釬輕輕地轉動著,務必保持不會結塊,粘住陶罐底部焦化。
月嬋看到男人的疑惑后,開口解釋道:“雜質太多了,面性也不好,弄不出面疙瘩,還不如弄一罐面湯。腌肉呢?”
慈舟拎起左手的腌肉條,暗自慶幸早就把柴刀仔細清洗干凈,便放在砧板上,將腌肉片成薄薄的肉片,一股咸香的風味頓時彌漫開來,甚至從房梁之間的縫隙,滲透出小屋,被森林里夜行生靈嗅聞到。
可惜的是,當它們悄聲無息地潛近獵人小屋時,躍動的火光就令大多數野獸知難而退了,更別說其中頗有靈性的魔獸,憑著與生俱來對危險的敏銳嗅覺,察覺到小屋里的一男一女,根本不是普通人,而是披著人類外表的恐怖怪物。
與此同時,月嬋憑著女人天生的直覺,也對周圍的異常動靜有所察覺,她抬頭看了一眼男人,慈舟笑道:“你在屋子里待著,我出去看一看。”
當慈舟推門而出,順手將房門輕輕合上,肆無忌憚地發散出自己的氣息,還敢駐足停留的猛獸,就只剩下一頭兇暴狼獾。
在秋天里拼命獵食,為自己掛上一層厚厚的肥膘,這頭超過壽命極限,渡過自己二十八歲生日,成為兇暴生物的大家伙,有著遠勝于黑熊的魁梧體量,算得上是稱霸一方的森林之王。
慈舟藉著無處不在的星月之光,看見這頭兇暴狼獾的皮毛是換季后的黃褐色,唯有脖子和后背有紅領巾似的火焰色鬣鬃,蘊含著非常可怕的氣息。
“既是一頭兇暴生物,同時也因火元素親和特性,擁有一定的施法能力,很不錯的對手,就目前陷入低潮期的我來說,未必能穩操勝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