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識海中的念誦聲增添了新的源頭,慈舟估計著是若蘭寺羅漢堂首座海法.關的徒弟,或許還是預訂中得其衣缽的親傳弟子,不由地微微一笑,旋即停下打坐,側躺在床上,閉住眼睛,和衣而睡。
一夜無話!翌日凌晨,天光微亮,慈舟剛從淺眠中醒來,識海中的黑暗憤怒金剛本尊就傳來連成一片,異常宏大的誦經聲,就像幾百個孩童站在操場上,于晨光里朗朗早讀。
“這感覺就像一只蒼蠅……哦不是,是一大群蒼蠅在耳邊,嗡嗡嗡地發出轟鳴聲,煩的我頭脹欲裂,腦殼發暈,恨不得手起刀落……嘩!整個世界清凈了!”
慈舟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為了避免自己被人煩死,不得不自我封閉識海。
一瞬間,慈舟感覺到自己從喧囂的城市一下子來到郊外的田野,甚至是遠山的原始森林,清幽、靜謐,讓人心曠神怡。
與此同時,他也察覺到,中土烏斯藏覆滅圣山諸神一役后,海量的念力瞬息間清零,留下深不見底的空虛,如今干涸的底部竟然積蓄出淺淺的源泉。
“所以說,法不傳六耳,果真如此!昨晚我剛剛說給海法.關,今天就有幾百個便宜弟子,在積極修煉念力。盡管他們對我很有用,可是我不想被若蘭寺的太陽宗武僧每天每夜的念叨著……或許都是我的錯!”
想到這里,慈舟立即意識到,自己必須盡快離開。否則的話,若蘭寺羅漢堂首座海法.關大師,肯定又會借著什么名義向自己請教,甚至求取更進一步的念力修行之法。
慈舟豁然坐起身,借助昏暗的天光看了看周圍,驀然眼前一亮,發現房間里還有文房四寶,趕緊下床逕自走過去。
用昨晚的冷茶代水磨墨,慈舟攤開一張粗制的草紙,用筆頭開叉的狼豪飽蘸墨水,將自己興致所起,私下傳授念力修行之法的事寫出來龍去脈。
一氣呵成后,慈舟吹干紙上的墨跡,對折幾下,折成一件紙飛鏢,就想推開房門出去。
“不!這樣做有些不對,我又不是犯事跑路,留什么書?又何必留書?直接叫醒月蟬,一起下山不就得了!費那么多事,干嘛?”
于是,慈舟掌心真力一吐,昨晚凝煉一夜的“寶月光王尊”,僅僅耗費十八顆念頭蘊含的光輝,就將紙飛鏢直接催化成飛灰,與一環奧法“燃燒之手”相比,也不遑多讓。
出門后,慈舟逕自走到女人休息的廂房前,剛剛想伸手指敲門,月蟬就無比默契地推門走出來,身上散發著一股松木刨花的清香,竟然還洗漱過了。
慈舟心里不由地暗暗好奇:“不是說,女人都是晚睡晚起的賴床動物?不知道時間為何物,不化妝就會死的概念具現體?”
可是,不吐不快的吐槽的話到了嘴邊,慈舟卻言簡意賅地笑道:“走吧!”
月蟬什么也沒說,也沒有問為什么。她只知道男人不會騙自己,肯定是發生了什么,就在昨晚。現在脫身的話,自然是越快越好。
于是,兩人相視一笑,聯袂出了這座院子,肩并肩著,攜手沿著山路走下去,竟然沒有驚動任何人。
直到慈舟和月蟬兩個人下了飛魚山,又往前走了大約五里地,此時天光已然大亮起來,朝陽的金黃色光焰噴薄而出,灑遍卡拉圖大陸,慈舟才停下腳步,看著前后腳同樣停住的女人,迎著她信任的目光,將昨晚得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結果,慈舟等了半天,月蟬卻什么也沒說,連半句習慣性的毒舌評價都沒有,反而左看看,右看看,上下前后地打量自己認定的男人。
“你說你在關鍵時刻下車,掙脫了命運的束縛,沒有坐上曼陀羅諸神預備給你的蓮臺……或許沒有擺脫地徹底,又有幕后黑手在給你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