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舟松了口氣,暗道:“總算將這個一匹布那么長的故事聽完了!帶著生前強烈的愿望,難怪小魚把頭死后沒有歸入冥界,反而成為九梁河一帶的地縛靈。無論是照看還在人世的老母,還是為其他水上人家驅魚群入網,都在踐行著生前的承諾和約定。”
“這也算是死而有靈!如果小魚把頭的所行善舉被漁家發現,得了香火祭祀,沒準能從普通的地縛靈,轉成庇護一方的水神。當然了,萬劫陰靈難入圣,死后的亡靈沒有正式封神,也就是被正神打擊的淫祀。”
“真是運道!九梁河沒有水神,滄瀾江的河伯也沒有冊封從神,兼領這條支流,或許還有一絲成功的機會!”
想到這里,慈舟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大娘,你想讓我去救一個人,想必就是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長女招弟罷!”
漁家老婦重重地點了點頭,捂住口鼻的右手攥成拳頭,慢悠悠地放下,在船板縫隙上張開,摳刮個干凈。
慈舟猛然意識到,老婦人的時日恐怕不多了,以前是強撐著,全憑一口氣吊命,現在既然托付出去,有了成功的可能,她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呼嗚。
“眉心法眼,開!”
慈舟裝作低頭沉思,卻暗中開了法眼,看了一下漁家老婦,果然發現她的生命之火,有如風中殘燭,搖曳將熄!
看到這一幕,他立即長身而起:“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可有不平事?大娘,我去去就回!”
慈舟起身走到船頭,環視左右,看到距離簡易碼頭不遠處,幾座碧瓦朱檐的高墻大院連在一起,里里外外透露出一股暴發戶的囂張和狂妄。
他原地站定,回頭看了一眼老婦人:“大娘,我發誓,必定讓你如愿以償!”
話音剛落,慈舟猛地縱身而起,這艘烏篷船的船頭往下重重沉落,另一頭則高高翹起,顯然白衣僧人頓地借力不小,緊接著,他又在附近的漁船棚頂借力,兩次換腳就上了岸,逕自向碼頭老板的巢穴快步疾行而去。
剛剛在酒館用過午飯的苦力,在屋檐附近,靠墻躺下休息,正在太陽底下曬鳥,眼前忽然一花,隨即就看見一位白衣僧人,似慢實快地步行著,轉眼過后就消失了視野中。
“見鬼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鬼怪出沒!”
不僅是他一個人,附近許多搬運也是親眼目睹,想起不久前此人向酒館掌柜化緣,結果被驅趕出去,想來那掌柜也是沒眼力見的庸人。
就在苦力們笑哈哈地議論紛紛時,慈舟順利抵達目的地,門口兩頭氣勢雄偉的石獅子,恐怕有千斤之重,兩個眼睛泛起紅光,不知道是否被江湖術士用黑狗血點化,開了眼睛,莫名地有些煞氣,刺地面皮隱隱發痛。
“咒劾鬼神,左道禁術?有點像是犬神使的手段……兩頭石獅子寄宿著犬神的精神,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慈舟邁開步子,不疾不徐地往前走,踏入守門石獅子的有效攻擊范圍后,頓時感覺面皮刺痛,不慌不忙地張開嘴巴,小雷音獅子吼的咆哮聲,就在喉嚨下面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