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漁民老婦的眼淚是嘩嘩地流,哽咽道:“我家的男人,從小生在船上,河里練成的水性,都是個頂個的浪里翻,怎么可能說走就走?就算河里有漩渦暗流,又不是沒見識過大場面的旱鴨子,肯定是有人下毒手暗算。”
慈舟點了點頭,沉默著沒有說話,暗中卻通過“輪回道”,翻看魚把頭的記憶,果然是被江湖術士謀害了,卻因為當時無知無覺,除了對家人的思念,什么都沒留下來,故而能順利超度,轉入輪回世界里。
沒了老魚把頭,還有十歲不到的半大小伙,從小就受父親的言傳身教,也是個熟門熟路的帶頭人。
可是,辦完了老爹的身后事,他照著老魚把頭傳授的秘訣,打了幾次魚都是沒有收獲,船隊的老人不可能等他,人心徹底散了,隊伍也帶不動,都各奔前程去了。
就這樣,運氣好的時候飽餐一頓,運氣不好的時候,全家都得餓著,半饑半飽地熬了四五年,他才漸漸地成長起來,摸清楚九梁河的水性,漁獲才漸漸多了起來。
沒想到,身為長姐的招弟,這幾年從面黃肌瘦的邋遢丫頭,出落成水靈靈的小娘,皮膚嫩地掐一把都是水,完全看不出是水上人家的女兒。
“我知道漁家的女兒過地都是苦日子,不想看見招弟承這份苦,受這份罪,就想著攢些嫁妝,把她嫁個好人家,最好是耕讀傳家的讀書人。”
慈舟聽著這番話,知道老婦人的心里,是真的把養女當成心頭肉,比親閨女還親,同時也知道戲肉快來了。
漁民老婦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接著往下說:兒子當眾打了一網千斤漁獲,正式成為九梁河的名人,小魚把頭的名頭叫出去,絲毫不丟人,反而引來了當初船隊的老人們。
可是,就在漁家時來運轉的時候,養女招弟的美貌,被這幾年建起簡易碼頭的大老板看中了,不管不顧地派打手下河,直接擄人就走,施舍似的丟了一貫錢,老婦人想要攔阻,還被打手頭目一腳踹翻,當時就閉了氣,當場陷入昏迷。
傍晚時候,小魚把頭回來了,發現長姐不見,老母癱在船上,趕緊請人來救治,問清楚招弟失蹤的緣由后,氣憤地直接上門要人。
慈舟暗道:“初生牛犢不怕虎!年輕氣盛是免不了的,只是單槍匹馬上門,未免也太魯莽了,至少得招幾個伙伴壯壯聲勢!我估計,此行不會善了!”
老婦人說著說著,想起了陳年往事,忿恨地怒目圓睜,使勁地拍打自己的大腿,立即引起連聲咳嗽,她伸手捂住口鼻,慈舟卻看見指縫里紅絲隱隱,心里就有不祥的預感。
“我兒上門要人,沒見著碼頭的大老板,反而被看家的護院亂棍打出去,筋斷骨折,渾身上下,前胸后背都是淤青。”
一夜之間,漁家被人擄走女兒,一老一少全倒下了,吃喝拉撒都成問題,還得是老婦人掙扎起身,照顧受傷更重的兒子。
可是,沒有多少積蓄的漁家,僅有的錢,都被小魚把頭花在請醫師給老娘治病上,他自己缺醫少藥,全憑自己年輕死扛下來。
過了小半個月,死里逃生,活過來的小魚把頭,想打一大網漁獲,順勢召集人手,前去碼頭老板家里要人。
可是,就在他一網拉起**百斤漁獲的時候,也是身體突然繃直,一頭栽進河里,再也沒有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