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衛民口花花,朱徽妍卻露著小虎牙不依不饒,兩人一陣胡鬧,被孫承宗到來弄的陰郁心情也舒展了許多,但是孫承宗的臉卻愁苦不已。
許多事情他也無法與朱徽妍說,更無法與外人談及,但他知道,未來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歲就算一日成了東廠廠督,縱然執掌了內廷大權,一開始也絕不敢與東林黨真正鬧翻,不是因為什么朱常洛遺留下來的左光斗,不是楊漣,不是葉向高,而真正原因卻是與他置氣的孫承宗!
與朱由校相處了不少時間,知道自己大舅哥挺實在的一個人,心性也比一般人誠懇,最關鍵的是他尤為重視情誼。
朱由校以孫承宗為師,魏忠賢雖也頗為受寵,但劉衛民知道,這種寵信更多的是源自于客氏,如此之下,魏忠賢與孫承宗兩人幾乎不分上下,這才是魏忠賢真正忌憚的原因。
劉衛民的突然出現,打破了這種平衡,朱常洛未病重之時,沒人去考慮這些,但人算不如天算,朱常洛的病情打亂了東林黨人的陣腳,爭奪下一位皇帝的寵信就成了刀刀見血之事。
劉衛民心下清楚,但卻無法與人說起,他只能默默看著事情的近展,至于皇城,他是能躲就躲,再也不想摻和其中。
孫承宗剛剛走出村莊,就見一老者上前。
“老爺,劉駙馬可是答應了?”
孫承宗微微搖頭,輕聲說道:“明日你去一趟楊府,就說……小不忍則亂大謀。”
老管家一陣皺眉,輕聲說道:“陛下病重,能否撐過這個冬日尚且說不準,老爺將來必是帝師,劉駙馬他……他真的會因此等小事得罪了老爺?”
孫承宗眉頭一皺,輕聲道:“有些事情你不懂,劉駙馬看似魯莽,實則精明至極!”
“唉……有些事情終究是急不得啊!”
孫承宗搖頭苦笑,老管家也只是個管家,對于朝廷上的事情還是看不透。
孫承宗不愿多言,老管家也不再相問,攙扶著孫承宗爬上馬車,夜已深,內城是別想進去了,他們本想著隨意在外城找個居處安歇一晚,孫承宗卻未想到,自己尚未躺下,左光斗、楊漣、汪文言三人竟然敲門相見。
見三人前來,孫承宗微愣一下,默默讓開房門,三人抱拳微微一禮,默默走入房內。
待人坐下,汪文言笑道:“孫大人德高望重,今日出馬,料想那小兒也不敢再猖狂!”
孫承宗眉頭微皺,輕輕搖頭說道:“汪大人說笑了,孫某不過一閑人,當不得汪大人贊譽。”
左光斗眉頭不由一皺,不解道:“陛下病重,太子即將登基為帝,孫大人不久即為帝師,以太子對孫大人的敬重,將來必是恩寵有加,難道那小兒還敢如此猖狂?”
孫承宗一陣沉默,最后還是微微搖頭,輕聲說道:“劉駙馬自遼東入京,所經所歷之事諸位也是知之甚詳,陛下尚為太子之時,先皇就將寧德公主下嫁與了劉駙馬,更是不顧祖制將凈軍置于其下,先皇之意想來諸位也是知曉。”
楊漣眉頭緊皺,沉聲說道:“先皇想為皇家培養一只忠犬,其命運早已決定,若太子登基,我等群起彈劾此等卑劣貪鄙小人,當可殺了此人才是。”
孫承宗見左光斗、汪文言微微點頭贊同,心下一陣苦笑,嘆氣道:“先皇在位之時,劉駙馬打砸欺壓千步廊左右所有官署衙門,早已將滿朝文武得罪了個遍,無不是厭之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