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不確定劉衛民是否會允許第二次此類之事,他可是親耳聽了劉衛民與皇帝朱由校在城外說的那些事情,哪里敢無視劉衛民當日威脅。
客巴巴那日聽了魏忠賢勸解后,也覺得為了丁點炭石與劉衛民置氣相斗不值,也叮囑過弟弟和兒子,也還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到了這種地步,對魏朝也憤恨惱怒起來。
“那該死的老賊,老娘……老娘絕對饒不了你!你不仁……別怪老娘不義——”
客巴巴大怒,她哪里還能再不明白是個怎么回事,聽了魏忠賢的話語,她就知道了魏朝這是要她的命,一想到此處,心下恨意更勝三分。
還好,客巴巴此時再如何惱怒憤恨,她還知道輕重,急匆匆令人去尋自己半死不活的弟弟、兒子。
魏忠賢帶著侄子,拉著銀子前去駙馬府時,如此不同尋常之事引起無數人的注意,但所有人都只是選擇靜靜觀看。
隨后,寧德駙馬府十數名宦官一一找上客光先、侯國興、成國公府、淮陽侯府、張府、王府、楊府、馬府……十余名朝中大臣府邸,但凡參與了此事之人,看到魏忠賢帶著成了阿三的侄子前去寧德駙馬府,就知道是個怎么回事兒了,本還不怎么情愿裝作不知呢,可好死不死,客光先、侯國興竟然二話不說,竟然令家奴用棍子打了前去通告的宦官。
剛剛給小媳婦和兩個小姨子送過午飯的劉衛民,一聽到客光先、侯國興打了他的人。大怒!大怒的后果誰也無法承受,本想著送了銀子,與魏忠賢一般無二,給客巴巴送還回去,此事就算到此為止。
打了凈軍,性質就再也不同。
客光先、侯國興府邸被砸了個一干二凈,家中但凡稍微值點錢的全都被凈軍拉了個一干二凈,其余各家沒等凈軍上門,一萬兩銀錢老老實實堆放在門前,手中炭石礦地契也低著身子恭恭敬敬雙手奉上。
此事引起無數人關注,無數人心下疑惑不解,但也沒人敢輕易跑去千步廊前跪諫,十余萬兩銀錢也再次被馬車拖著送入皇宮內廷。
“唉……”
“又是如此……”
無數人看到這一幕,也只能無奈嘆息,心下見到倒霉的各家奉上的炭石礦地契,心下多多少少有了猜測,寧德駙馬府也成了所有人嘴里的忌諱。
內閣劉一燝、周嘉謨、張問達、黃嘉善、黃克纘,兵科給事中楊漣、左僉都御史左光斗、右僉都御史張鶴鳴、中書舍人汪文言……等十余名東林黨人站在鳳林閣樓窗前,看著客光先、侯國興一臉沮喪悲戚跟在魏忠賢身后,皆搖頭默然不語。
劉一燝抬頭看了看將要落山的天色,搖頭輕聲嘆息。
“此事……諸位就莫要再提了,那小兒……今后……今后還是莫要管他。”
張問達微微點頭,苦笑道:“也不知先皇陛下是如何從遼東尋來的小子,怎的如此難纏。”
黃克纘卻皺眉道:“劉駙馬也甚是怪異,好像只是管著凈軍、幼軍之事,好像……還從未過問過朝堂之事吧?”
黃克纘有些不確定看向劉一燝,劉一燝卻無奈點頭。
“雖劉某不愿承認,可事實卻如黃閣老所言,那小子確實從未過問過政務。”
汪文言看到眾人微微點頭,皺眉插嘴道:“雖如兩位閣老所言,但此子素來不服管教,終是朝廷大敵。”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黃克纘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凈軍、幼軍終不是外朝所管之軍,我等若打壓寧德駙馬府太甚,只會讓陛下對我等心存忌憚,諸位也是知曉內宮流傳之言,而且今日內廷與我等也有了間隙,已不如以往,若是……終究是不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