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
“你我……有多久沒這么舒坦聊天了?”
魏忠賢一愣,微微搖頭,嘆氣道:“自駙馬爺前往南方,好像就沒這么輕松了吧……”
劉衛民微微點頭,嘆氣道:“事兒一件接著一件,煩心的事兒太多,昨夜公主還說……”
手指點著魏忠賢胸口,又指了指自己鼻子。
“昨夜公主還說你我生疏了呢!”
“劉某一開始還有些不以為意,心想著你我都算是陛下的臣子,是陛下、大明朝的奴才,怎么可能會生疏了呢?”
劉衛民嘆氣道:“可回頭一想想……你我確實是生疏了,劉某也不知是從何時成了這般,若說是江南之事吧?感覺不是,江南對你也是只有利而無害,要說你魏公公心底有不滿,也只是因為劉某功勞大了些,在陛下心中重了一分。”
“接著就是山東曲阜,內外庫都得了諸多好處,就算劉某在袞州用了些童生為官為吏,也只是些上不了臺面的小吏,有影響的也只是朝廷的文臣,與你魏公公并無干系,而且凈軍、幼軍,以及江南雜七雜八也都準備交還給你,給朝廷,準備老老實實做個寓公,種地、教孩子、掙點小錢錢……”
“沒了利益之爭,你我也能好好相處,只是……陛下不愿,這也怪不得劉某,幼軍也算不得威脅到了你,劉某也沒再堅持拒絕陛下。”
劉衛民一陣苦笑搖頭,魏忠賢額頭冷汗直冒,躬身說道:“駙馬爺,老奴……老奴真沒想著用寶鈔擠兌衛民錢莊,真的,駙馬爺一定要相信老奴啊!”
劉衛民點了點頭,嘆氣道:“說實話,劉某也不信你魏公公會如此愚蠢,不說寶鈔對大明江山的影響,就是我衛民錢莊倒了,對你魏公公又有多少好處?”
“是是,駙馬爺說的是,衛民錢莊倒了,咱家也沒一丁點好處,老奴……老奴絕無任何想用寶鈔擠兌駙馬爺的心!”
劉衛民微微點頭,嘆氣道:“可事情已經如此,劉某也是無可奈何,也只能以大明朝財賦為擔保,過兩三年吧,若兩三年后,錢莊情況還算不錯,若無擠兌之事,內外庫、賦稅就還給你們,但是!劉某丑話說在前,若朝廷大臣們再給衛民錢莊使絆子,可別怪劉某翻臉不認人!”
魏忠賢心下一喜,又猛然一緊,忙躬身說道:“駙馬爺放心,外廷老奴不敢保證,內廷絕無人敢再碰觸衛民錢莊!”
“嗯。”
劉衛民點了點頭,又皺眉說了句魏忠賢一愣話語。
“魏公公,為什么權勢富貴者往往富不過三代?”
魏忠賢一愣,隨即一臉苦笑。
“駙馬爺,老奴……老奴今日就將侄兒送回老家,今生也不讓他踏入京城一步,報社……老奴今日就關了報社!”
劉衛民卻微微搖頭,嘆氣道:“公公還是不明白,劉某并非對魏良卿小混蛋,或是報社不滿,你為了公公,無后,想著你一脈有個后人,想著死后有個人燒點紙錢,上些貢品,劉某都能夠理解,可公公有無想過,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問題?”
“話語聽著好像有些難聽,好像是劉某在譏諷公公……”
“老奴……老奴不敢……”魏忠賢忙擦拭了把額頭汗水。
劉衛民卻搖頭,說道:“忠、奸有時真的很難辨別,尤其是掌管著整個天下權勢之人,公公你自個說,劉某將沈遼數十萬百姓遷離,是忠,還是奸?”
“做了,就會有好的一面,也有壞的一面,就會有人贊許,也有人怒罵……”
“是忠?”
“是奸?”
“一百個人有一百個評論,真的很難下最終結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