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徽妍微微一禮,說道:“本宮還要謝過閣老,謝閣老說幾句公道話語。”
方從哲微笑道:“公主這話可就說錯了,公主本無過錯,姑嫂之間說些寬慰體己話語,怎可以此論罪,朝臣亦不能違法亂制,方某不過是做自己該做之事罷了。”
眼角看到顧秉謙走了出來,方從哲拱手笑道:“門下監初立,事務過于繁忙,老臣就此別過,還請公主莫怪。”
朱徽妍忙微微讓開一些,微蹲還禮道:“方閣老太客氣了,是本宮擾了閣老要事。”
“豈敢豈敢。”
方從哲微躬身體,與小吏一同遠去,顧秉謙看著他離去,上前一禮。
“臣有失遠迎,還請公主莫怪。”
“顧閣老多慮了,不知皇兄可在宮內?”
兩人相互一禮,顧秉謙微微思索,笑道:“一刻鐘前,遼東來奏,想來陛下當在宮內,公主尋陛下,不知可有要事?”
朱徽妍笑道:“并無多少要事,登萊船只自萬里外歸來,帶了些稀罕之物,駙馬做了些吃食點心,本宮特意送來宮中一些。”
顧秉謙一臉感嘆道:“果然還是公主、駙馬最有心,老臣還有些公務,就不叨擾了公主,老臣就此別過。”
顧秉謙走出數丈,腳步停頓,回身看向正提著食盒進入乾清宮的公主,眉頭不由微微一皺,又嘆息微微搖頭,這才向千步廊方向走去。
乾清宮正殿,朱由校正聽著孫承宗介紹遼東之事,孫承宗大致將情況說了一遍,又說道:“劉駙馬擊散了我大明海賊后,登萊水師又懲罰了倭國,倭國不敢收留海賊,這才逃入了建賊之地。”
“探子探得建州賊正加緊鍛造西夷火銃、火炮,臣擔憂日久生變,又因將士們士氣鼎沸,求戰之欲甚盛,故而,臣請命與建賊一戰!”
王化貞上前躬身說道:“臣以為孫巡撫老成持重,就近調山西、河北、山東共計十萬大軍,韃靼答應出兵一萬為左翼,登萊、金州、復州、蓋州一萬軍卒為右翼,再調東江鎮之卒擾其敵后,定可一戰而平建賊!”
朱由校仿佛心不在焉,看向兵部尚書張鳴鶴,說道:“張愛卿以為如何?”
張鳴鶴與王化貞,甚至還要算上孫承宗,三人都是“兵部尚書”銜,看起來是不大可能,但在這個時代很正常,通常一地督師都會加一個兵部尚書銜職,厲害些的還要加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啥的,如此就相當于一地之王,意味不受監督,可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王化貞與張鳴鶴關系不錯,一見皇帝看向自己,有些猶豫,又不經意看了眼孫承宗,手捋須片刻思索,說道:“劉駙馬一日間遷走了沈遼數十萬百姓,韃靼無人可為其耕種,故而兩年來頻繁掠奪韃靼人丁,以至于兩者勢若水火,老臣以為……韃靼愿出兵一萬,此言……可信!”
“西有韃靼,東有登萊強兵,又有后路侵擾……臣以為可以……可以試上一試。”
王化貞不住使眼色,張鳴鶴心下卻嘀咕不斷,他算是被幾路幾路兵馬嚇怕了,也不敢將話語說死,但一想到劉衛山在東面看著,就算遭受損失也不會太大,還是勉強算是同意了。
朱由校眉頭微皺,看向新任的戶部尚書何宗彥,說道:“十萬大軍所用糧資,戶部可否準備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