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允婻幾乎是抱著他的手臂,一步一滑趟著積雪,嘴里說道:“江南沈氏再如何叱咤風云,不也還是老爺的女婢?過年了,自然是要來伺候老爺的。”
“伺候老爺?屁!老爺伺候你還差不多!”劉衛民一陣氣哼哼。
她在江南絕對算是一號人物,海貿司一把手,江南三大水師副督都要躬身應對的人物,哪一個敢在劉大駙馬未倒前對她呲牙,找死不是。
江南巨大財富讓人眼紅,不算雜七雜八花費的銀錢,入庫的銀錢就有千萬兩,而且還不是民間那種灰不溜秋的劣質銀,全都是亮瞎眼的上等金花細銀。
無數人覬覦,內閣時不時就會收到南京奏報,話里話外都是頗有些不滿,但全都被皇帝丟入垃圾堆里,不管不問。
“今歲小琉球開采了八萬兩黃金,三十萬斤銅,年后開春運入京城,還有……回來的時候,劉公公送來了信件,安南發生了三起民變,因土司賦稅過重造成的,三個土司被奪了領地,周將軍斬首兩千,另外……”
劉衛民一邊攙扶著她,一邊聽著她講著江南之事,直到說完后,劉衛民才開口道:“小琉球開采的黃金、銅,數量上有無操作的可能?”
他對安南的事情并不是太過在意,反而問起小琉球的礦采來。
沈允婻好像知道他想做什么,笑道:“當然可以,全都是咱們自己人經的手,不過黃金只能扣下三萬兩、銅十萬斤,再多就有些麻煩了。”
劉衛民微微點頭,說道:“足夠了,朝廷就不能給他們太多銀錢,還是留些在咱們手里好了。”
他對朝堂上眾臣越來越不滿,原本說是十萬軍卒,如今竟然要增加到二十萬兵馬,近年來韃靼可是被建州賊欺負慘了,調山西、山東、河北軍卒北上,花費還只一二百萬兩,可要調川貴、兩廣、江浙軍卒北上,那花費可就海了去,而且他并不認為此時是最佳之時。
心下感慨,卻也不愿理會,這幫人就看不得庫里有點錢,等一幫混賬花光了,人也就老實了。
沈允婻像是知道他心下不滿,笑道:“老爺要是不滿,為何不出面說服陛下呢?以陛下對老爺的恩寵,說服陛下并非很難吧?”
劉衛民嘴里輕哼一聲,說道:“你也就看著精明,朝政上的事情你最好別摻和,否則死了還要替人數錢。”
“老爺不說,奴婢又怎會知曉?”沈允婻卻毫不在意,反而對他調皮一笑。
劉衛民更是無奈,嘆氣道:“還真是個妖精兒……”
“朝堂上的事情太過復雜,自俺那老岳父登基后,朝堂上就是東林黨勢大,幾年過去了,內閣顧秉謙、魏廣微、亓詩教,再加上新進的崔呈秀,魏忠賢已經占據了四人,東林黨呢,**星、朱國祚、王化貞,如此也才三人,如今前朝首輔方從哲為門下監侍中,三扯五扯,東林黨已經被扯的三叉兩耳,如此情況下,東林黨如何奪回失去的權勢?只有獲得足夠的民望,民望又從哪里獲得?”
“門下監安置過河南、兩淮百姓,安置的過程還算四平八穩,自然得了不少民望,魏忠賢也不算太差,本身就是宦官,報社、錢莊宣講朝廷政策的都是些宦官,還多是司禮監門下宦官,龍票國債代替不斷貶值的寶鈔,一幫宦官整日讀報,文官再如何說壞話,效果已經弱了五成。”
“魏忠賢、方從哲都在搶奪東林黨民望根基,想反擊……選擇性很少的。”
沈允婻聽明白了他的話語,輕聲一嘆,說道:“所以他們選擇朝廷此時還有足夠銀錢時,拼力一搏,一戰而功名成就!”
劉衛民輕輕點頭,說道:“正是如此,論帝寵,本老爺為首,在衛民錢莊接下了大明朝數億兩債務的那一刻,別說皇后胡言亂語,說句不客氣話語,就是皇帝也不敢輕易動了駙馬府,在那一刻時,寧德駙馬府已經處于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