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一臉失落,劉衛民笑道:“有些事情不是驟然可已完成的,需要慢慢來,而衛所屯田,乃至天下民田,但凡可以私人占有,最后慢慢都會成了眼前的局面,這些臣也都在報紙上說了個清楚。”
……
“難道真的無法改變嗎?”
看著沉默許久的大舅哥,突然伸手摟住他的肩膀,笑道:“若一開始……一開始的時候,太祖不允許衛所名下田地私有,而是國有,或是以衛所整體占有,每隔三五十年重新分配一次,也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正因為私有了,衛所屯田才會逐漸集中在了衛所千戶、百戶等將領的手中,軍戶才會丟失了田地,百姓民田才逐漸喪失。”
“大兄的意思是……軍屯是朝廷的才不會丟失?”朱由校心下一驚。
劉衛民點頭笑道:“那是當然了,田地是朝廷的,稅賦只能算是軍卒租種朝廷的田地,并無資格私賣田地,就算賣了,也只是販賣的租種權,三十年或五十年重新按照人丁分配,自也沒了這么多事情,想要改變當前這般狀況也容易,自也可以永久保持住衛所的活力,當然了,現在說這些也有些晚了。”
朱由校認真思索片刻,微微點頭,說道:“大兄說的是,可當下又該當如何?”
“呵呵……”
就在朱由校一臉肅然相問時,劉衛民卻咧嘴“呵呵”一笑。
“陛下不會還想著讓孫督師與臣相抗衡吧?”
張嫣、客巴巴皆是一愣,朱由校卻不由苦笑一聲,嘆氣道:“朕就知大兄可以一眼就知,朕沒想著將大兄如何,只是……只是……”
“呵呵……只是你小子心里不怎么安穩,是吧?”
劉衛民也不“陛下、臣”了,用手指點了點他的心口。
“大兄……”
“欸欸~大兄可沒多想,你小子也不用解釋這些,大兄比你更懂的權利約束的重要性,大兄也并非不希望有這么一個統帥出現,只是……說實話,臣并不看好文臣為武將,尤其是御史為將!”
朱由校一陣苦笑,說道:“大兄看過了袁巡閱折子,應是很失望吧……”
劉衛民咧嘴一笑,說道:“還好沒在老子門下,否則……打掃廁所一個月是沒的跑了,太兒戲了,根本沒把二十萬人命當回事,也沒將天下安穩當回事兒,若幼軍贊畫敢交了這么一份答卷,看老子打不死他!”
劉衛民很無行摟著大舅哥脖子,笑道:“心愈急則不達,有些事情需要慢慢來,他們沒及格,反倒是你小子讓大兄刮目相看,若你為山海關統帥,大兄相信絕不比大兄差了半分。敏而好學,心量又寬宏、真誠,性情單一、專注、沉穩,反正大兄是比不得你。”
朱由校苦笑道:“哪有大兄說的那般,小弟也讓大兄看了笑話。”
“不不,這話有些錯了,大兄可沒笑話,是真的!”
劉衛民正色道:“能看到不足,能不受他人話語影響,能理性看待問題,話語說起來簡單,但真正能做到的,整個朝堂上還真不一定有幾人,或是他們就算看了出來,也因為自身利益而忽視不見,真的,你能做到這些,大兄真的很高興!”
小三送來上好茶葉,張氏不知何時也抱著兒子上了二樓,看到混賬女人出現,越是猶豫畏縮無銀三百兩模樣,劉衛民心下越是惱火,登時罵道:“混賬娘們,丁點規矩不懂,還不趕緊把小混蛋抱過來,給他干爹磕個頭!”
朱由校頓時有些尷尬不知所措,劉衛民卻毫不在意,大手接過兒子,照著他腦門就是“梆梆梆”來了三下,劉大少登時眼淚汪汪。
“還他娘地委屈了你咋地?你要是能磕頭,老子也懶得彈你,行了,算是磕了頭行了禮,跑去玩吧。”
又將劉大少還給張氏,瞪了她一眼。
“老爺們喝茶聊天,你個老娘們瞎摻和作個甚?”
張氏抱著孩子,猶豫說道:“老……老爺……是……是沈姑娘來了府上。”
“知曉了,臭娘們啥時候不來,偏偏等到天冷路滑時來!”
劉大駙馬很蠻橫的趕走張氏,看著大舅哥苦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