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著懸掛灰色狼旗馬車離去,張嫣才默默在弓著腰的宦官攙扶下轉身,朱由檢一臉淡漠看著空無一人的門洞,數息才轉身回房。
自鳳彩門出了乾清宮,無一人敢開口,只有腳掌磨地“沙沙”、宮外隱隱的蟬叫……
“都下去吧。”
隨著纖手輕擺,宮女、宦官們微微躬身默默退出房門。
耳聽著房門輕響,原本還規規矩矩坐著的朱由檢,瞬間跟沒了筋骨的一灘爛泥,雙腿呈大字狀,腦袋耷拉在椅背,嘴里更是不滿哀嘆。
“皇嫂……你怎么不幫臣弟,反倒幫起那可惡的混蛋了啊?”
張嫣一邊抬手取下沉重鳳冠,看著他這個樣子也無一絲不悅,像是早知曉他會如此一般,笑道:“你還想讓皇嫂如何幫你?一百萬兩銀子,三個月解決事情,皇嫂該如何幫你?哪一個敢在陛下面前打了此等包票?”
看著精致讓人嫉妒的女人,朱由檢的突然說道:“皇嫂你發覺沒有,皇兄真的很奇怪,父皇是,皇兄也是!”
張嫣心下一慌,忙看了看四周,發覺并無他人在旁,這才心有余悸說道:“這種話語千萬別在他人前胡說,更不許再打天工閣主意!”
小腹猛然用力挺身坐起,右手高高舉起,哀嚎道:“皇嫂,你咋還不信呢,臣弟真的只是不明白……”
“打住!嫂嫂只知道,天工閣里的木盒只能是皇帝的,只有皇帝才可以打開、觀看,這是先皇的遺詔!”
張嫣唯恐再發生之前的事情,杏眼微張,去取發簪的手也停了下來,說道:“張氏的事情算皇嫂欠了你一個人情,也不問你是如何尋來的這些人,今后也絕不可再做了此等之事!”
朱由檢微微張了張嘴,最后無奈點頭,嘆氣道:“臣弟只是有些不明白,皇兄是我大明朝皇帝,可……可看著與個木偶又有何區別?”
“那混蛋說一,皇兄就不會說二,之前的事情不提也罷,就說今日之事,皇兄讓他去延安府,他卻說去大同!”
“想去大同也不是不可以,總得上個奏折朝廷商議一下吧?”
朱由檢嘆氣道:“根本不把皇兄,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直接前往大同也就算了,沒有朝廷之令,不等皇兄開口,又調了山東兩萬幼軍!如此之人,如此不把朝廷法度、皇帝威嚴放在眼里,偏偏皇兄還任之、由之,這是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