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允婻決定繼續不管不問南洋諸國,哪怕主動投靠,也要拖著他們,繼續讓西夷四國殺戮。
朝廷欲要裁撤驛站,受到的影響也只是驛站軍卒、雜役,增加兩厘卻是實實在在從百姓兜里掏錢。
兩、錢、分、厘,按照一兩兌換一千文,增稅兩厘,也就是兩文錢,江南富庶,一者文人眾多,朝廷中舉者江南占七成,二者,以太祖稅例,民田者稅三升五合五勺,官田稅五升五合五勺,重租田八升五合五勺,蒙元遺舊者稅一斗兩升,駙張士誠罪民稅一石,除蒙元遺民、罪民外,就屬開荒種田和衛所稅重,畝稅為一斗。
蒙元末年,江南為起義各軍根基之地,蓋因蒙元之人不喜江南酷熱潮濕之地,故而蒙元遺舊者田少,民田、官田者眾,盡管駙逆張士誠一干罪民稅重,可畢竟是少數,而且兩百年過去了,這些罪民也死了差不多,所以江南要么是無數無稅田地,要么是畝稅三升五合五勺民田,要么是五升五合五勺官田,或是八升五合五勺重租田,而北方因是蒙元重地,禍害最重,大量田地荒蕪,多是稅一斗屯田,就算擁有原本該稅五升五合五勺的官田,也因皇族宗室多居于河南、山東、山西、陜甘而稅一斗至三斗不等。
北方科舉士子少,頻頻遭災,或是三五年河水漫堤水淹河南、山東、兩淮,或是陜甘、山西天旱顆粒無收,或是黃河兩岸蝗災,或是山東、河北、陜甘地震……
江南無稅田多,就算重租也才不足九升,江北則普遍一斗,畝增兩文,對于江南來說,也頂多與江北之地一斗稅持平,甚至還要稍低一些。
江南富庶,百姓易于保住手中田地,江北頻頻遭災,貧苦百姓很難保住手中之田,尤其是地勢較好之田,有錢有勢的想要得到總是有無數種法子,這些良田要么成了皇莊、王莊,要么成了富裕士紳豪族名下之田,而這些人皆為不納稅之田,除了那些不賺錢,甚至賠錢的劣田才可能被窮苦百姓保存下來。
崔文升尋找沈允婻談及此事,劉衛民并不知曉,若他知曉此事,他絕不會過問一句,甚至覺得江南增兩厘都是少了,哪怕增一分銀都不為過。
看起來江南是大明朝賦稅重地,但這并不代表江南比江北付出的更多,只是因為江南氣候和水澤較多,可種植高產量、價值更高的水稻和一年兩季緣故。
長江要遠比黃河更加溫和,遭災少于北方,無論是水稻,還是桑田,產出都要高于北方,而且還比較集中,如此才顯得江南付出的頗多,實則僅從賦稅稅率上,事實并非如此,江北事實上承擔了大明朝七成,甚至更多賦稅,江南兩百年來不知得了多少江北之貧民好處,如此還要鬧……
鬧個屁!
反而江北不僅不應增兩文錢,而是應該降低兩文,所占地勢較好的富紳,因家中中舉文人不怎么納稅,稅賦會落在哪些人頭上?
只能是賠本無人要的劣質田頭上,只能是各衛所頭上,而恰恰就是這些人最窮,最需要照顧的對象。
劉英兒將北方百姓不滿送到他案頭時,正用五刀犁頭耕種的劉衛民沉默許久……
看著坐在泥土上,拿著皮鞭一上一下抽打著剛剛犁過田地泥土的劉衛民,看著沉默**上身男人,心下一陣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