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易于遭災,僅僅一個登萊船廠每年就不知養活多少人,也培養了無數學徒船匠,入伍為水卒的也多是山東遭了災下海之人。
劉衛民擁有海外無數島嶼,有的有土著野人,有的則是無人島嶼,需要的人手不少,每次返航時都帶回大量金銀財富,遠洋艦隊并不禁止水卒私自捎帶一些值錢的稀罕物,盡管每個人都有上限定額,但還是因此富裕了無數人,有一個發了財,就會有兩個、十個羨慕,一者自海外帶來的稀罕物富裕了無數人,一者為山東減少了不少人丁,再加上船廠,以及船廠配套的煉鐵爐子和相應的工匠作坊,都需要大量人手,山東這幾年脫貧最快,也是最為支持劉家寨的地方,朝廷的任何政策,只要與劉家寨有干礙的,自官吏至百姓基本上沒幾人去聽。
自袞州二十四縣使用當地童生治理地方后,山東其余府縣就很不情愿外地人跑去為官,尤其是被扣押在山海關的山東軍卒,整個山東道就對朝廷愛理不理的,朝廷下放科舉進士、同進士為縣令,下面低級官吏基本上都是當地人,這些人全都抱團,朝廷說這樣整,縣令跟著點頭贊同,下面甭管官吏、衙役,還是衛所軍卒兵丁,全都不聽你的,你能咋整?你來硬的,下面就造反,砍了人腦袋,一拍屁股,乘遠洋船出海賺大錢去了,你又能咋整?
彈劾也沒絲毫用處,山東又不是山西,背靠著大海,登萊水師巴不得夠橫的家伙全跑海外呢,正好拿來去欺負吃人的野人土著,山東也成了朝廷頭疼地方,只要你老實繳納賦稅,只要不起兵作亂斷了漕運,愛咋咋地。
人富了,也不在乎一畝地交個十斤八斤糧食,家沒地的,不想種坑人的田地,破爛衣服往肩上一扛,赤腳背著三斤干饃饃跑去登萊,想做工的做工,想打漁打漁,不想做工就想種地,沒問題,拉去海外,隨意往哪一扔,種吧,愛怎么種怎么種,還不帶稅的那種。
山東容易遭災,但周邊府縣百姓都知道,山東人肚里有油水。
山東人肚里有油水,京城人也應該有油水才對,劉家寨就在邊上,有些雜七雜八活計總是發放給周邊百姓,只是……京城人眉眼高了些,三文五文的根本不屑去賺,也就外城百姓和以耕種為主的皇莊佃戶、周邊村落愿意接些零散活計。
雖零散,可也擋不住量大、常年不斷地活計,再加上每年近千個縣的錢莊、貨物往來,需要的隨同的車夫較多,原本并不愿意被內城看上眼的小錢,長年累月積累下,外城,甚至周邊村落百姓都要比內城大多數尋常百姓富裕,能拿出的銀錢現款更多。
魏忠賢看了一遍糧倉,心下有些嘆氣,這么多存儲,該賺了多少錢啊?卻又無奈,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人發財,聽著京城百姓不滿咒罵,想到自己在街面聽到話語,心下就一陣惱怒。
狗腿子李永貞來回轉悠,城內糧價飛漲,眼見著糧食無數卻不能狠狠撈一筆,心下焦急,還是忍不住低聲說道:“公公,咱是封了糧倉,可那些混蛋卻賺了老鼻子銀錢,咱們要不……要不再與駙馬爺商議商議?”
魏忠賢一陣嘆氣道:“有銀錢賺,咱家又豈能不想賺了?駙馬爺這是惱怒了一幫混蛋,得寸進尺的混蛋……”
“哼!”
“等著吧,駙馬爺能把整個天下都餓死了。”
“啊?”
見李永貞一臉驚愕,魏忠賢狠狠翻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