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離開朝堂前往遼東,大明錢莊的創立,劉衛民就知道,無聲無息改變現狀想法只是自己一廂情愿,矛盾變了,轉移了,剩下的只是殘酷的內部新陣代謝。
心下猶豫,暴力會帶來無數傷害,會有無數無辜性命隨之消逝,或許會有人說迂腐,或許會罵他虛偽,可無數無辜性命站在地獄深坑邊緣的那一刻,眼睜睜看著人走進深淵,被冰冷血腥地獄吞噬,他不知道別人會不會動了惻隱之心,會不會猶豫,他卻知道,自己嘴里說著硬氣,心下就卻一直猶豫不決。
自劉衛民領兵入關后,朱由檢像是變了一個人,憤怒、不滿變成了陰沉、沉默、疏懶……
奏折不批了,一連五日不早朝,天不黑就躲入田氏寢宮,甚至內閣大臣求見也一概不見,早睡晚起,身體卻愈發消瘦,袁崇煥跪在地上,腦中卻一直停留著疲憊、蒼白的面孔。
兩人已經沉默了一刻鐘,沒人愿意開口,只是一個坐在龍案后托著下巴不知在想著什么,一個跪地低頭看著金磚倒映著自己卑微身影……
“太子啊……”
“他……對朕不滿。”
“認為……朕……撐不住十五年,是這樣嗎?”
……
皇帝低喃,袁崇煥低頭不語,他知道有一雙眼睛在俯視著低頭的自己。
許久……
“呵呵……”
“看來……你也認為朕……撐不了十五年。”
“……”
“也是,賦稅收不上來,今日這個府遭災要銀錢,明日那個州要求免賦,朕窮啊……”
“呵呵……”
“朕想不明白,為何朕會沒了銀錢,皇兄在時,父皇在時,每年軍餉就需要數百萬兩,如今沒了這些負擔,朕該勤儉的勤儉了,該裁撤的裁撤了,可咋還是沒了銀錢,連那人……劉三蹲在朕的頭上,朕卻無可奈何。”
“袁督師,袁尚書,袁閣老,袁愛卿,你能告訴朕,看了城外兩萬入京受閱軍將,心下是何種感覺?”
“……”
“委屈?”
“悲憤?”
“還是憤怒?”
“或是……”
“絕望?”
“……”
“呵呵……”
朱由檢微微一擺手。
“罷了……罷了……”
“不就是讓朕低頭么,朕低頭就是了,誰讓……朕的臣子……沒用呢……”
“五年……五十年也未必……”
“砰!”
朱由檢一臉怪異轉頭,看向重重叩頭的袁崇煥,臉上也不知是什么表情。
期許?
不屑戲謔?
……
袁崇煥重重叩首,身上莫名散發著冷意。
“陛下,昔日有越王臥薪嘗膽之恥、韓信胯下之辱,今日劉家子勢大,陛下今日之恥,來日臣必百倍還之,為陛下討回今日之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