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呢,鎮國并未奮起反擊,將本壟斷了的一些生意都讓了出去,事關天下安穩的錢莊,事關天下命運的糧食……能讓出去的都讓了出去。”
孟承義看著令人恐懼的幾十匹戰馬才能拖動的巨炮,皺眉不已。
“所有人都可以罵鎮國,罵鎮國不顧百姓生死,而我等卻不可以,唯獨我孟家不可以!”
“你們也是知曉鎮國在乾清宮提出的三個條件,自始皇一統天下,我等皆熟讀歷代史籍,可有見過他人如鎮國這般?”
“三個條件一出,任誰還能以‘不臣’之名罪之?”
孟承義轉身看向三人,神色極為鄭重。
“殺身成仁,舍身取義。”
“今日鎮國不愿劉家寨救助萬民,在某看來,反倒是……對天下最大恩惠,堪為天下之義!”
“君弱而臣強,鎮國退入關外,遠離朝政,又自斬名聲、威望、權勢、金銀、利益,自斬其身,以增國之威望、朝之威望,古之幾人?我孟家有何資格怪罪之?至于短時間的百姓之困,也怨不到鎮國身上,山東百姓家中有糧幾何,你我都是心知肚明,若是往日,家中有糧之時,可否有數倍虛高之糧價?”
張氏、孟承禮、孟承文一陣沉默,他們聽明白了孟承義話語意思。
臣強君弱,自古就是極為危險的事情,每每有此等之事,都要伴隨著殘酷屠殺,每每造成天下動亂,如今臣強者為了天下安穩自斬其身,他們還能責怪誰,責怪自斬其身造成的百姓困難?
如果真的怪罪,是不是說這個朝廷已經無法造福百姓,理應被強臣取而代之?若真是如此,以民為重的孟家又有何種理由反對?
張氏嘆氣道:“既然如此……又何必弄了這么一出威逼朝廷啊?”
換了個角度后,孟承禮反而對張氏話語苦笑不已。
“乾清宮的事情咱們都是一清二楚,炅皇子因何而逝?朱由檢……可為謀逆大罪!”
孟承文點頭,說道:“皇長子本就該登基為帝,今日既然朱由檢登基為帝,十五年的約定就絕不可更改,文人選擇了朱由檢,今后……鎮國有些擔憂也是應該的。”
孟承禮嘆氣道:“先皇剛剛病逝后,東林黨人枉顧天下安穩,不顧鎮國于外作戰,差點動搖了國體,今日又如此急切,與昨日又有何種區別?鎮國有些擔憂皇長子與大明國也是無可厚非。”
孟承禮搖頭苦笑一聲。
“罷了罷了,今后再不管朝廷、鎮國之事,山東穩妥、袞州穩妥即可。”
說到山東、袞州,孟承義不由皺眉起來。
“朱由檢登位,朝廷、孔家多有對如今的山東、袞州不滿,尤為對理事會不滿,是否……可以退一步?”
孟承文大驚,忙說道:“此事萬萬不可!山東絕不可如河南、北直隸那般,一旦讓劉家寨在山東退縮,衛民錢莊、登萊退縮,易于遭災山東百姓必流民無數!”
孟承禮更是對孔家不滿,冷哼道:“山東百姓剛剛有民力恢復跡象,怎可功虧一簣?此事不可再提,不就是張嘴吵架么,咱們孟家還怕了他人不成?”
張氏聽著倆老兒不滿冷哼,心下一陣苦笑,孔、孟兩家道統理念之爭至今也未有分出勝負,但孟家的“民為重”理念讓袞州二十四縣百姓尤為支持,繼而引起整個山東越來越對禮法下的高佃租不滿,希望可以與袞州劉衛民田地一般,最高一成佃租。
幾人決定不理會衍圣公,商議著明日即返回袞州。
閱兵成了獨角戲,成了劉衛民五星大元帥一個人的獨角戲,內城無人歡呼,承天門前,除了遼東一干人鼓掌,只有劉衛民、朱慈爝父子二人不時舉臂,高呼“將士們辛苦了”外,余者,要么一臉陰沉、蒼白,要么冷漠怒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