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陽遠不如劉家寨設施齊全,更沒有慈爝喜愛的各種小動物,兒子裹了個嚴實,小火車頭帽子戴在頭上還真是這么一回事,小喜兒也像是放飛了自我,一大早跑來尋找小郎君,正蹲在地上刷牙的劉大駙馬,看著一大群娃娃們在親衛們伴隨下大呼小叫跑了沒影,心下有些擔憂,擔憂自己是不是養出一個“小正德”來,太喜歡小動物了。
“呼嚕呼嚕”一陣吐掉嘴里的水珠,有了橡膠做成的牙刷,他也絕不碰一嘴木屑的柳枝,看著朱徽妍懷里烺兒小手胡亂擺動,嘴里咿呀著自己也不明白的不滿,但看著小家伙腦袋始終盯著大門外,就知道渾小子也想著跟著哥哥跑出去瞎瘋。
站起身為兒子將歪到一邊小虎頭帽整正了,不由逗弄笑道:“想出去瞎瘋?呵呵……還是跟著老子玩吧!”
朱徽妍笑道:“烺兒都被爝兒帶壞了,整日就想著玩鬧。”
“呵呵……孩子么,愛玩鬧才是個孩子,等幾年,想玩鬧,想瘋都不成,一起瘋,說明小哥倆感情好,打架也能一起上!”劉衛民接過兒子一陣頭抵頭,氣的兒子亂抓他的大腦袋。
看著父子倆胡鬧,朱徽妍眉眼彎彎,很喜歡他與兒子親昵。
“魏公公正在前院等著你呢,還有一些錦衣衛、東廠之人,估計是希望咱家可以收留了他們。”
劉衛民抱著兒子一邊走向廚房,一邊笑道:“不是相公瞧不起你王兄,當年打砸千步廊,惹了這么大的禍事,皇爺爺因何不一刀砍了相公的頭顱?那是因為相公是皇爺爺手里的刀,自廢武功,估摸著也只有你王兄這么做了。”
朱徽妍心下一陣嘆氣,錦衣衛、東廠一直都是皇家的刀,盡管這把刀如今不夠純粹,有了自己思想而搖擺,但還是皇帝手里的刀子。
媳婦搖頭苦笑跟在身后,劉衛民卻知道事情的大概。
九邊募卒裁撤,凈軍裁撤,御馬監裁撤,東廠裁撤,錦衣衛裁撤,京營十二營裁撤……全都裁撤一半。
朝廷裁撤節省銀錢,不管是將節省的銀錢用于何處,從內心上來將,對百姓和他自己都是有諸多好處的,只是這需要面對裁撤的一時陣痛,這種陣痛會持續多久,沒人可以說得清。
相比裁撤陣痛,劉衛民更為看重裁撤帶來的影響,這種影響會持續很久,或許一兩代人也還依然存在。
九邊各鎮裁撤的老弱全都給了劉衛民,凈軍、御馬監大半被帶入劉家寨子城,事實上已經算是裁撤縮減。
若不考慮其他,僅只是裁撤的人員贍養、安置一事,劉衛民承擔了九邊各鎮、凈軍、御馬監因裁撤而造成的所有負擔,將這種影響降到了最低。
根據魏忠賢所奏,東廠是皇帝寵臣王承恩直接管著,京營十二營砍掉的一半,直接進入待遇更好的殿前新軍,如此,東廠與京營也沒有遭受太大的影響,但錦衣衛就不同了,其他人都有人管著,或直接,或間接,都將造成的影響盡可能降到了最低,唯獨裁撤的錦衣衛沒地兒去,成了沒人要的孤兒。
錦衣衛有“伴駕隨駕”職司,有“巡查緝捕”之權,還有“按著大臣打屁股”、“抓捕大臣嚴刑逼供”、“跑到皇帝跟前打小報告”等等職司、權利,甭管是武將還是文臣,就沒人說喜歡錦衣衛的,別說裁撤一半了,全部砍掉都有無數人點燃炮竹慶賀。
田爾耕,劉衛民對他沒多少好印象,這個人心思太多,太過搖擺,除非你一直勢強,可以一直壓著他,一旦落了勢,很可能會被他狠狠咬上一口。
不喜歡,頂多見面點頭打個哈哈,凈軍、幼軍勢強,錦衣衛也顯得不是這么招人眼,除了辦辦案子外,其余的也沒太多印象。
但不可否認,錦衣衛絕不是大明朝可有可無衛所,十四個千戶所,滿編還一萬四千人呢,更何況錦衣衛遠不是一般衛所,人員一直都是超編的,幾萬人的編制一刀砍去一半,與九邊衛所差不多,縮編也只能縮編年老體衰、無財無勢之人,數量少些無礙,這么多人,朝廷不給田地、不給去處、安置費用,他們如何養活自己、一家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