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民風開放,大臣以敢誎而聞名,歷任皇帝也很少因此而怒殺大臣,這算是大齊朝堂的潛規則。大齊立國百十年間,涌現出不少忠正不阿的朝臣,可謂是眾正盈朝。
可惜傳到當今皇帝這一代,寧不直當權后,直接就把這條潛規則給廢了,幾年下來,敢諫的大臣像割韭菜一樣給來回割了好幾輪,現在朝堂之上已經沒有什么人敢再梗著脖子說話了,就算有,你今天說了,不用等明天,馬上就能被割掉。
久而久之,朝堂已經成了寧不直的一言堂。
可他能稱霸朝綱,卻難堵天下悠悠眾口,朝廷上沒人敢罵他,民間罵他的卻海了去了。
就是沒有什么鳥用就是了,反正也罵不死他。
很快到了中午時分,段楓又叫了一壺酒,點了幾個小菜和米飯。這時已是飯點,酒肆中坐滿了人,讀書人,行腳商人,踏青之人,甚至還有武林人士,三三兩兩圍坐一桌,高談闊論,段楓在諸多聲音中尋找著他感興趣的話題,側耳傾聽。
這需要很高深的耳力才行,通常只有實力高強的武者才能做到,以段楓現在的那點實力自然是沒有可能做到的,可他偏偏就做到了。
他這份靈敏的耳力是天生的,不只是耳力,他的目力也非常的強,可以隔著十幾米外看清蚊蟲的細腳。
耳聰目明。
這只能用天賦異稟來解釋。
讀書人,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段楓沒辦法行萬里路,所以他利用每旬一次的外出,到這南北酒肆來,兩壺濁酒坐上半天,以他獨特的方式來了解時事,“行萬里路”。
有時他也會到郊區田陌之中,與農民伯伯交談,或是去鬧市之中,以自己的方式去觀察和學習。他的旬假,其實從來都不曾真正的玩耍過。
天子腳下,民間政治家,民間經濟家,民間各種家,簡直不要太多,幾年的時間累積下來,段楓了解的東西其實已經非常多了。
這對于他揣摩理解《紅塵經學》和《論語經學》有很大的幫助。
吃完飯菜,又待了一會,段楓看了看天色,又看看酒肆外矗立的日冕,差不多快到未初一刻(未時是下午一點至三點,未初一刻指下午一點一十五分)了,便叫來小二結賬。
今天大哥給了差不多三兩碎銀,再加上他的積蓄,差不多有二十兩銀子,他準備去購買一些修行所用的丹藥或者是補品,然后便返回候府。
出了酒肆大門,走了沒幾步,身后突然傳來得得的馬蹄聲和車轱轆的聲音,段楓側身到了路邊,只見一駕馬車從后而來,恰好停在他身邊。
馬車周圍還有四名威風凜凜的黑衫騎士守護著,這時馬車側面的小格窗打開,傳出一道女音,“張勝,你去打包些吃食過來,邊走邊吃。”
“是!”一名黑衫騎士立刻下了馬,走進了酒肆,段楓正準備離開,突然聽到馬車中傳出另一道女子的低吟,似乎滿含著痛苦。
段楓條件反射的轉頭看了一眼,恰巧這時一陣大風刮過,將厚實的馬車簾子一下吹卷了起來,段楓正好就看到了車內的情形。
車里有兩名女子,一個五花大綁的肥胖女子,滿臉痛苦之色。
她的身邊,坐著一個中年美婦,此時那中年美婦也正向外看來,與段楓的眼神對了個正著。
這是……綁架?
段楓頭皮一麻,拔腿就想跑,這馬車的主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那四名黑衫騎士個個都是太陽穴高高鼓起的強者,段楓可一點都沒有想要管閑事的意思。
可是他想走,人家卻是不會放過他,就見那美婦袍袖一揮,一條彩袖嗖的飛出來把他卷住,一下提進了馬車里。
動作快得就像閃電一般,段楓還沒鬧清是怎么回事就已經坐到了美婦身邊。
“走。”美婦嬌喝一聲,車駕緩緩啟動,向前飛奔。
“我什么都沒看到,你放我下車,我保證不會亂說。”段楓后悔死了,干嘛要去看那一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