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首詞……”
蘇信腦子里也記著幾首李煜的詞,比如說那首讓他人頭落地的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不過他記著的都是李煜亡國后做了階下囚寫的那些無限哀愁的詞作,現在還當著南唐國主時的李煜寫的那些富麗堂皇的淫詞艷曲,他倒是沒看過幾首。
所以他就頗為好奇的低頭看了過去。
“菩薩蠻……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刬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看完了第一首。
蘇信就沉吟了一下,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你說這首詞寫的不好吧也不是,但你說這詞寫的好吧,但又是標準的寫男歡女愛的淫詞艷曲,對這種詞他向來厭惡,自然不會說這種詞的好話。
“重光的小詞如何?”
李煜見到蘇信沉吟不語,他心里也頗為焦急,不由出聲詢問了起來。
一旁的韓熙載也說道:“陛下的這幾首小詞韓某之前也看過了,說實話,陛下已經得了花間溫庭鈞的九成風味……”
實際上,在韓熙載看來,李煜的作詞水平,已經超過了溫庭鈞,但為尊者諱,他自然不好說這種話,所以才折中的說了一個得了溫氏的九成神髓。
蘇信沒有直接回答。
他捻起一張紙盞,又看起了第二頁上的那首詞。
“浣溪沙……紅日已高三丈透,金爐次第添香獸。紅錦地衣隨步皺。佳人舞點金釵溜,酒惡時拈花蕊嗅。別殿遙聞簫鼓奏……”
將第二首詞讀完,蘇信放下了手里的那幾頁薄薄的紙盞,不再去看了。
他看著李煜,笑著說道:“陛下的詞寫得好……”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了一張紙盞,用手指指著紙盞上的詞句,說道:“這首艷情詞寫得當真是狎昵真切……”
他輕聲把方才那首菩薩蠻又輕吟了一邊,然后才繼續說道:“比起陳朝的陳叔寶來,陛下的水平,可謂是強的多了。”
說實話。
單說從詞本身來說,這首菩薩蠻的確是寫的出類拔萃了,幾乎把一個少女不顧廉恥的背著家人,趁著朦朧的月色去跟情郎在野外私會,私會時被人發現嚇的少女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只能提著鞋子,光著襪底倉皇而逃的畫面寫的活靈活現。
這也讓蘇信很好奇。
李煜這首詞到底是寫的他自己跟誰夜色偷情被人發現的事情,難不成是大小周后?就是不知道是大周后還是小周后了?
他記得這兩人是姐妹吧?
那個小周后在南唐亡國之后,還被趙二叫到宮里去臨幸過,甚至還讓人畫了小周后臨幸圖來供自己觀賞,李煜這綠帽子戴的也可謂是名傳千古了。
但話又說回來,把如此糜爛猥褻的事用這么有情致的文字寫出來,還讓旁人品評,這李煜做的未免也有些過分了些。
蘇信的這話一出。
大殿上的聲音頓時為之一靜。
正在一旁專心致志的吃著美味佳肴的常芳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寂靜給嚇了一跳,她連忙抬起頭來看了看四周,小聲向著自己師傅問道:“師傅,怎么了?”
“沒什么。”
蘇信微笑著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