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朱霆這等一方宗主口中說出,卻是給足了朱玉壽和法癡二人面子。
他們若是還不肯借坡下驢,那么任誰,都會覺得他們太不識趣,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哪怕你占據了絕對的公理。
這就是身份的差距,所帶來的另一種待遇上的懸殊。
它表現的遠不似實力強弱那般的直白,但卻切切實實的存在,而且任何人都難以逆轉。
無奈之下,朱玉壽只能見好就收,拱了拱手,道:
“朱閣主言重了,不過是些許意氣之爭,閣主不必放在心上。”
朱霆微微頷首,和夢君威一起,帶著朱雨辰和蕓兒直接離去。
所過之處,眾人為他身上氣勢所攝,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路,目送他離開。
經過朱玉壽身旁的時候,轉過頭來貌似無意的看了朱玉壽一眼。
那一道目光,如夜空驚電,寒氣四逸,充滿了冰冷的感覺,看的朱玉壽心頭一寒。
待他們離去之后,朱玉壽便也帶著龍兒和法癡離開了摘星樓。
只留下摘星樓的掌柜,看著被拆成了一片廢墟的攬月閣欲哭無淚。
法癡身受重傷,朱玉壽自然要將他送回紅巖寺。
只是一向喋喋不休的法癡,這一路上卻沉默異常,一句話也不說。
直到快到紅巖寺的時候,朱玉壽忍不住問道:
“我說法癡兄,你究竟是怎么了,平日里可從來沒見過你這般安靜。好像在摘星樓的時候,你就怪怪的,一聲不吭。”
法癡深深的看了朱玉壽一眼,苦澀的道:“朱雨辰身邊的那個蕓兒,就是綠蓉。”
“什么?”
朱玉壽有些驚異的看了法癡一眼,道:“你沒看錯吧,綠蓉不是死了嗎?會不會只是兩個人長得有些相像而已?”
法癡搖了搖頭,肯定道:“我與綠蓉朝夕相處三個月,還有了肌膚之親,她的樣子,我絕對不會認錯的。”
朱玉壽沒有再說話,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
對于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而言,這其實并沒有什么不可接受的。
法癡在蒼梧郡經歷的一切,本來就是別人苦心設計的圈套。
如今,只是由一個局,變成了一個更大,更精密的局罷了,根本沒有什么本質的區別。
但對于身為當事人的法癡而言,就完全不同了。
堂堂天寧寺主持的關門弟子,為了一個女人,不惜放棄一切,決意還俗。
結果到頭來卻只是一個圈套,一個笑話。
對于任何男人來說,被一個女人如此玩弄于鼓掌之間,都是傾三江之水,都難以洗刷的奇恥大辱。
“我沒事!”
法癡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有些可怕,只聽他接著道: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不管她是綠蓉也罷,蕓兒也好,在我心中,都已經死了。而她真正留給我的,便只有對凌霄閣的刻骨銘心之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