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接住這塊胡餅之后,老黃狗并沒有走,而是將那塊胡餅放在了腳邊一塊干凈的空地上,然后又抬起頭來沖攤主叫喚了一聲,并且尾巴使勁地搖晃著。
“哈哈,沒忘,沒忘!故意逗你玩呢!”
吐蕃漢子就像是聽懂了老黃狗在說什么似地,又是拿起一塊燒餅扔向了老黃狗,一邊扔還一邊說道:
“這塊餅是沒放芝麻的,拿去給你相好的吧。”
老黃狗接住那塊胡餅之后,上前用腦袋蹭了蹭吐蕃漢子的小腿,然后先是吃了半塊胡餅,然后便將剩余的一塊半胡餅叼在嘴里,腳下輕快繼續朝前走去。
等走到一條名為“格勒巷”的巷弄入口處時,老黃狗忽然再次停下腳步,它先是一臉警覺地在巷弄口嗅了嗅,然后又四下打量了一番,這才邁步小跑了進去。
跟大街上不同,這條巷子里充斥著酒香與脂粉氣,以及那一聲聲女子銀鈴般的嬉笑聲跟靡靡絲竹之音。
“阿嚏!”
“阿嚏!”
“阿嚏!”
一進入巷弄之中,老黃狗便忍不住連連打了幾個噴嚏,似乎不太適應這巷子里濃重的酒氣跟脂粉氣,但即便如此它腳下依舊沒有停留,一直走到一棵老榆樹前才停下了腳步。
這棵樹皮被剝掉一大片的老榆樹上,歪歪斜斜掛著一塊木牌,而那木牌上用吐蕃文寫著一行字——“神女峰上無神仙,陋巷深處有佳人。”
“汪!——”
幾乎是在老黃狗停下腳步的同一時刻,兩頭體型壯碩的獒犬從老榆樹后低吼著走了出來,“虎視眈眈”地盯著瘦弱的老黃狗。
面對這兩頭兇惡的獒犬,老黃狗不慌不忙,似是早有準備一般,在同樣低吼了一聲之后,它腦袋一甩,將口中半塊胡餅拋出,然后在兩條惡犬視線被胡餅吸引住的空地,身形如風般在原地化作一道殘影飛奔而出。
等那兩頭獒犬反應過來時,老黃狗早已不見蹤影,它們便只好爭搶起那半塊胡餅來。
“嗬、嗬、嗬——”
“嗬、嗬——”
格勒巷巷弄深處,一棟匾額同時用漢語跟吐蕃語寫著“逍遙居”,門前燈紅酒綠、門口滿是“鶯鶯燕燕”的酒樓旁,老黃狗正卷縮在墻角大口大口喘著氣,在它的旁邊,還放著那塊一口沒動的燒餅。
等過了片刻,老黃狗恢復了一些氣力后,它重新叼起那塊胡餅,然后腳步虛弱地繞到了酒樓后院。
它在后院墻邊一處隱蔽的角落停下,用腳扒開了墻角的雜草,輕車熟路般在那里尋到了一個小小通道,然后一把叼著胡餅鉆了進去。
從通道之中鉆出后,是一處長滿了青苔跟雜草的院落,這院子里除了雜草之外,便是到處堆積著的格式雜物,破舊的桌椅、發霉的舊衣物、折斷了琴弦的琵琶、斷做兩截的古琴。
顯然,這應該就是那逍遙居的堆放雜物的院子。
來到院子后,老黃狗又揚起鼻子嗅了嗅,似乎是聞到了熟悉的味道,當即腳下“撒歡”一般飛奔而出,徑直來到一間窗機破敗的小屋前。
“汪!汪汪!——”
它放下嘴中的燒餅,在小屋門前叫喚了幾聲,尾巴拼命地搖動著。
“多吉……是你嗎多吉……”
屋內傳來了一名女子有些虛弱的聲音,不過這聲音雖然虛弱,但卻格外動聽,好似那深山溪間清泉一般,清冽純粹。
“汪!”
“嗚嗚……
老黃狗又是叫喚了一聲,然后再也抑制不住興奮,直接趴在了那滿是青苔的木門上,一面嘴里“嗚嗚”叫著,一面不停地用爪子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