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西南郊,高陽原。
這里地勢高亢軒敞,南枕秦嶺、北望長安,是一處極好的墓葬之地。
“丫頭,是爹爹對不住你,讓你異鄉飄零受盡屈辱。”
“爹對不住你~對不住你……”
“你娘彌留之際,哭瞎一雙眼睛,只求我能將你尋回來。”
“可我又能如何?”
“我又能如何啊……”
“若是知道你會遭受這些屈辱,爹爹我就算是辭官,就算是一頭撞死在那金鑾殿上,也絕不會將你送走。”
“朝廷給的封賞我有的退了回去,有的以你的名義捐贈給了道觀寺廟。”
“你以命換來的封賞,我哪有臉皮去拿?”
“我拒絕封賞時,傳召的太監罵我不識好歹,若是以往你爹爹我可能因為這句話,幾日幾夜的睡不著覺。”
“但現在我一介匹夫,誰也不怕了!”
“要是爹爹早些明白這些該有多好?”
“什么權勢,什么富貴,都不過是過眼云煙,都不如你娘親做的那一桌飯菜,都不如你給爹爹倒的那杯酒,都不如你跟你娘親啊……”
一座碑文為“小女趙AA”的新墳前,一名白發老翁,抱著一壇酒,又哭又笑,涕淚橫流。
一直到一名管家模樣的老頭,帶著兩名下人將他背回去,這片墳地才又恢復到了它以往的陰森清冷的模樣。
就在老人走后不久,兩名身著胡服男裝的女子來到了那座新墳前。
來人不言不語,一人跪坐在墳前燒了一堆紙錢,一人在墳前香爐中上了幾炷香。
兩人正是韓嫣蘿跟玉真公主。
“我們做錯了嗎?”
玉真公主轉頭看向已經站起身來的韓嫣蘿。
“應該是吧。”
韓嫣蘿望了眼之前那老翁離開的方向,然后面無表情地喃喃道:
“我不該期望她家人會諒解,這本就不是一件能夠被寬恕的事情。”
玉真公主目光也看向了那老翁離去的方向,然后眼神中帶著一絲迷茫道:“那我這么做是為了什么呢?”
“為了贖罪,為了心安。”
回答玉真公主的不是韓嫣蘿,而是從墳前樹林中悄無聲息走出的李白。
面對突然出現的李白,二人先是眸光一凜后退一步,但在看清來人是李白之后,二人臉上緊張的神色頓時緩和,繼而嘴角齊齊露出一抹笑意。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昏迷那么久。”
韓嫣蘿帶著一絲欣喜道。
“不,你看錯人了。”
李白給苔花上了一炷香,然后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站起身來。
“李白還在青羊宮昏迷著。”
起身說話的同時,他一點點在二人眼前變化成了薔薇的模樣。
“薔薇姑娘你不在成都照顧李白,特地來這一趟,是有什么緊要的事情嗎?”
韓嫣蘿先是一愣繼而心照不宣地問道。
比起一旁第一次看到李白假形變化的玉真公主,她的反應要淡定許多。
“我們回來后,吐蕃國那邊有何反應?”
李白也沒賣關子,直接以薔薇的模樣和語氣問道。
不過讓他不解的是,面前兩人只是愣愣地盯著自己,并沒有回答。
“怎么了?”
李白皺眉疑惑問道。
“沒什么,沒什么。”
聽到這一聲韓嫣蘿忽然驚醒,一邊連連擺手,一邊笑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