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兩人不由得一愣,接著對視一眼,似乎在用眼神交流著什么。丁一豐看到他們面色不善,不由得想起之前魯明良跟他交代過的礦區生存準則。
他說過,礦區這邊,全都被煤染了,黑是黑,白也是黑,唯一可以相信的只有自己,不要覺得自己是記者,就能上達天聽,把什么事情都捅出去,要是你被抓了,控制了,是記者又有什么用?
安個罪名關起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外地的報社想要交涉,人家鳥都不鳥你,你能怎么樣?就算到最后事情鬧大了,把你放出來,吃虧的還不是你自己?
魯明良一直交代他,在礦區混,黑白兩道千萬不要得罪,得罪了之后先不說會斷了這邊的財路,甚至連小命都可能沒有。
想到這里,丁一豐趕忙改口道:“我也不想惹事,我那些錢是給我母親的救命錢,今天這事兒到此為止。”
對方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似乎有些松動,卻還沒有移開腳步,丁一豐的心有些沉下來了,今天的事情怕是不能善終了。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雜志上看到的一個故事,是一個銀行家講給自己兒子聽的。兒子問他,既然給每個人的錢都不會少,他有是怎么賺錢,銀行家拿起一塊肥肉,從一只手交到另外一只手,說,這些肥肉我并沒有動吧。但是拿了肥肉,手上就會沾上油。
丁一豐看著兩個人不善的表情,心中忽然明悟了,他想這樣一分錢不出解決眼前的困局是不可能的。黑了心的人才不會管你的錢是拿去救命的,還是去做什么的,他們只要看到肥肉,就必須要揩油。
丁一豐想了想,從包里翻出了十張百元大鈔:“兩位兄弟辛苦了,這些錢拿去買點茶喝。”
兩個人依然有些不滿,但是現在有了甜頭,他們也沒有太過分,主要是丁一豐還真的是記者,要是事情捅出去,誰知道有沒有人給他們這兩個小蝦米擦屁股,見好就收才是這個社會的生存之道。
丁一豐憋著一肚子火離開了值班室,他真沒想到,自己面對三個歹徒沒有損失錢財,反倒在脫險之后,損失了一千八。
他掏了一千對方還不樂意,覺得太少,說加個吉利數字,又多要了八百。真的是讓人想要暴走殺人。
這么折騰一通,天色也徹底黑了,丁一豐經歷了那一場驚魂,別說坐出租車去縣城了,中巴車他都不敢坐了。
他想了想,在礦區找了個條件還不錯的旅店住了進去,晚上睡覺的時候,直接拿桌子椅子把房門給頂死了,還順帶給電警棍充滿了電,就放在床頭。
這一夜丁一豐根本沒睡好,閉上眼睛就看到明晃晃的匕首朝自己扎過來,接著就嚇醒了,接著在困倦中再次沉沉睡去,周而復始。
直到熬到天亮,丁一豐趕緊起了床,出門坐上了趕往縣城的中巴車,他覺得白天應該安全一些,光天化日之下,那些犯罪分子應該沒那么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