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至半酣,突厥人趁著李承乾等人舉杯共飲長身而起,對著李昊一抱拳:“李侍讀,可還識得小王。”
李昊自李雪雁那里收回目光,看向突厥青年:“拔灼兄此言何意?你我親如兄弟,怎地說出如此見外之言。”
是的,突厥青年正是被李昊坑了一次,發配突厥最北端抵抗薛延陀的二王子拔灼。
只是不知這小子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離開漠北,跑來長安,這著實讓李昊有些好奇。
“親如兄弟……”拔灼微微垂頭,自嘲一笑:“不知李侍讀是否聽過一句話,叫兄弟就是用來出賣的?”
拔灼的語氣滿是悲憤,引得眾人全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將注意力投到兩人身上。
李昊瞅瞅悲憤的拔灼,又看看穩坐釣魚臺的李雪雁,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福不雙至,禍不單行,一個李雪雁就已經夠難應付了,這會兒又多出個拔灼,這特么叫什么事啊。
苦笑一聲,李昊長身而起,無辜道:“拔灼兄此言何意?難不是某有什么事做的錯了成?”
“錯的當然不是你,錯的是我,我就不應該如此輕易的相信你。”每每想到自己在苦寒之地熬了一年多,拔灼就覺得心如刀割。
若不是場合不對,他甚至都想要與李昊拔刀相向,拼個你死我活。
“拔灼兄,我聽說突厥人都是直爽的性子,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你這樣語焉不詳,卻不是讓小弟我難做?”為了不引起眾人誤會,李昊覺得很有必要讓拔灼把話說清楚,否則豈不是壞了自己的名聲。
“好,既然你這樣說,那咱們就說道說道。”拔灼也覺得不把話說清楚憋屈的很,冷哼一聲道:“李德謇,你之前口口聲聲說什么如果我幫你達成目的說服突利,就幫我在金帳立足,力抗大度設。可現在,卻是本王被發配漠北邊疆,每日與薛延陀對抗,對此,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么。”
李昊不知道拔灼今日是被誰帶來的,對方目的何在,但不該自己背的鍋他是決對不肯背的。
望著悲憤欲絕的拔灼,輕輕一嘆:“拔灼兄,我真沒想到,你我兄弟一場,你竟然會如此誤會我,也罷,今日正好我大唐太子也在這里,咱們就把話說個清楚明白。”
“好,你說,本王倒要看看,你還有什么好說的。”拔灼雙眼死死盯著李昊,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恨恨說道:“若今天你不給本王一個交待,休怪本王與你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立于李昊身后,人狠話不多的鐵柱眼一瞇,按著腰間長刀就要動手。
“柱子。”李昊連忙將他喝住,無所謂的擺擺手,繼而對拔灼說道:“拔灼兄,這是我今日最后一次這樣稱呼你,錯過今日,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哼,少來這套。”拔灼吃虧吃怕了,冷著臉,無動于衷。
“好吧。”李昊點點頭:“既然這樣,那咱們就說道說道。首先,我想知道,二王子你是否已經做好了兄弟火并的準備;其次,二王子可否告訴我,若草原大亂,你是否有一舉平定的能力;最后,我相問一下,二王可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
“這……”就拔灼的本心而言,火并不火并的他還真不在乎,但說到草原大亂,他還真沒想過,現在李昊一問,頓時讓他啞口無言。
同時李昊也并未給他多考慮的機會,很快又繼續說道:“我聽說草原上的漢子崇拜狼神,那么我想問問二王子,什么是狼?養在家里,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那是狼還是狗?二王子是想做草原的雄鷹,還是被圈養起來的‘狗’。
我們華夏人的老祖宗有句話說的好,天將降大任與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當然,簡單的說,可以解釋為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說的好有道理啊,經歷過漠北一年的戰爭洗禮,拔灼覺得此時的自己與以前相比強了不知多少倍,至于那個一直被養在金帳中的大度設,在他看來就是狗一樣的東西。
別的不說,若是眼下與大度設開戰,拔灼有信心以三分之一的兵力將其擊潰。
目光閃爍,拔灼忽然有種大悟徹悟的感覺,自己是草原上的雄鷹,自然不會讓一個小小的金帳束縛住翅膀,相比于施舍來的汗位,用武力征服一切才是他所喜歡的。
“德謇兄……。”
“二王子不必多言,我知道你會如何選擇。”李昊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深吸一口氣道:“如果你真的想過我承諾你的那種生活也容易,只要你不怕留下人生中的污點,我完全可以替你搞定大度設,讓你成為漠北唯一的合法繼承人。”
拔灼眨巴著眼睛,經歷過與薛延陀的連場大戰,他已經很難再回去過那種屈居人下的生活,尤其是還要聽從一個來自中原女人的命令,這更讓他覺得無比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