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端木建章已經想到了翻車,接下來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用李昊再操心了,相信這位能夠帶著治下百姓祭河神的縣令應該能夠完成自己的使命,帶領百姓共克時艱。
端木建章這會兒也回過神了,畢恭畢敬的給李昊行了一禮:“所謂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端木……謝過世子指點。”
李昊自然不會受他的禮,倒不是說地位不夠,實在是端木建章年齡有些大,讓他給自己行禮心里有點過意不去。
側身閃過一旁,李昊笑著說道:“我并沒有做什么,就算沒有我,相信府君過些日子也會想到。”
端木建章苦笑道:“世子就不要給我留面子了,如果能想到翻車,我又何至于連祭河神這種不靠譜的辦法都拿出來用。”
李昊笑呵呵的說道:“呵呵,不管怎么說,府君對百姓認真負責的態度還是值得肯定的,等回了長安,我一定會在陛下面前替府君美言幾句。”
花花轎子人人抬,端木建章自從見面開始,禮數可是半點不缺,這可比當初那個什么王元良強多了,對這樣的人,李昊絲毫不介意給他一點上位的機會。
當然,主要也是端木建章為人比較實在,知道為百姓做事,否則李昊才不會鳥他一個小小的縣令。
與端木建章告辭,李昊一行頂著烈日再次上路,快馬加鞭之下不消數日已經入了京畿。
而在李昊走后,端木建章也沒有怠慢,抓緊時間連夜安排人在渭河里打下樁子,縣里幾乎所有的木匠、篾匠都被征調到一起,全力趕制李昊所說的筒車。
至于為什么需要篾匠,實在是因為李昊弄的這個水車有些大,如果全部使用木料,所謂的筒車將會達到一個驚人的重量,水流平緩的渭河水怕是很難將這樣的筒車推起來。
所以篾匠在這個時候就派上了用場,他們會用竹篾編出框架,固定到筒車的主體的木質結構上,完成筒車的減重工作。
除了木匠和篾匠,端木建章又發動全縣的勞力,自河邊開出一條又一要長長的溝渠,然后再將這些溝渠與百姓自家挖出來的溝渠連接到一起,立刻形成一片網狀的結構。
因為這一切都是為了對抗旱災,所以隴西的百姓沒有人出來鬧什么幺蛾子,讓干啥就干啥,有些人忙完了自己地里的工作就會去幫忙挖主渠。
工程進行到第三天的時候,渭河邊一架筒車被豎了起來,在河岸上無數百姓希翼的注視下,筒車被緩緩流淌的渭水推動著慢慢轉了起來。
一只只橫掛在巨大轉輪四周的木桶隨著筒車的轉動慢慢被灌慢了水,再隨著筒車的繼續轉動將水提出水面。木桶中溢出的河水落到下面一排排用來引水的木質水槽,再順著水槽流入溝渠。
慢慢的,原本干透的溝渠被河水浸濕,又過了一會兒,溝渠里的水開始慢慢流淌。
河岸上緊張到不行的端木建章呆呆看著溝渠一點點被水浸濕,看著里面的水越來越多,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仰天狂吼道:“來水了,我隴西縣再也不缺水了!”
‘轟……’原本還在控制著情緒的百姓瞬間炸了,站在他們不眠不休挖出來的溝渠邊上瘋狂的跳著,叫著,慶祝著。
從今天開始,他們終于不用再為缺水而擔心了,有了水,干涸的土地將會再次結出累累碩果,有了水,明年將不會舉家逃難,有人水,就有了希望。
興奮過后,人們很快醒悟過來,忘記了數日來的疲憊,農人再次拿起了鐵锨,匠人再次拿起了工具。
河岸的邊上,燈火通明徹夜不息,一架又一架水車被打造出來,架到渭河的河面上,地上的溝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拓展。
端木建章更是以最快的速度連夜派人去渭州府報喜,同時將隴西縣的經驗以書面形式向渭州所有的縣城傳遞。
這是之前答應過李昊的,隴西人絕不食言。
此時已經遠在數百里之外的李昊并不知道隴西縣發生的事情,自從踏入京畿的那一刻起,他就被眼前的荒涼驚呆了。
整個關中可以稱得上處處荒蕪,百姓木然的站在原本應該瞞眼綠色的田地里,干裂的嘴唇代表著不僅僅是田地無法耕作,甚至連飲水都成了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