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岐山縣發生的一切自然早已經傳入長安。
在得知岐山縣令被李昊直接下令處死的消息,早與他有嫌隙的鄭家直接炸了鍋,新仇舊恨加在一起,直讓不少年輕一代嚷嚷著要與這長安第一禍害拼了,為的就是不蒸饅頭爭口氣。
“反了,反了他了,竟然敢動我們鄭家的人,他李德謇好大的膽子。”
“家主,您上一份彈章吧,彈劾那李德謇目無法紀,涉足地方。”
“李德謇算是個什么東西,真以為受陛下寵愛就能為所欲為了,簡直小看天下英雄。”
鄭家家主聽了小輩之間的言論,怒哼一聲:“夠了,都閉上嘴吧。”
“家主,難道我大哥就這樣白死了,好歹他也是鄭家的人,若是就這樣被人給害了,其它幾家要如何看我鄭家。”
說話的是鄭克爽的弟弟,此人年齡大概在二十歲左右,一身桀驁不馴的氣質,看著就不像是個好人。
鄭家家主有些頭疼的揉著太陽穴:“那你想怎么樣,別忘了,是鄭克爽貪贓枉法,盤剝百姓在先,岐山百姓在他的治下甚至已經到了連喝口水都要花錢購買的地步。”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青年仰著頭,恨聲說道:“再說誰知道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或許只是事后炮制出來的謠言而也有可能,反正我大哥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之下還不是李德謇那禍害想怎么說就怎么說。”
“說的對,就算克爽有千錯萬錯,那李德謇也不該下此狠手。而他既然將我鄭家的臉面踩在腳下,那我鄭家便與他斗上一斗又能如何。”
一聲聲叫嚷吵得鄭氏家主一個頭兩個大。
從理性上來講,他并不認為李昊此舉是在故意針對鄭家,畢竟兩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若不是家族子弟真的惹到他了,他應該不至于下此狠手。
可這樣的話鄭家主說不出來,哪怕明知錯不在李昊身上,為了團結整個家族,增大家族的凝聚力,他也會上書彈劾一翻。
想著想著,鄭氏家主便有些走神,思緒不知飄到哪里去了。
唯有年輕代還在嚷嚷著要報仇的事情。
鄭家,數百年的大族,百姓在他們看來便如家中豢養的牲畜一般,就是給他們吸血、吃肉、盤剝的,至于給他們出頭……。
古人說的好,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鄭家很‘窮’,自然只能獨善其身。
……
另一邊,李二的案頭擺著兩份各不相同的奏疏。
一份是來自渭州刺使的,一份是來自岐州刺使。
渭州刺使對李昊大肆褒獎,言之鑿鑿渭州能脫離缺水的窘境全靠這位世子幫忙,否則渭州百姓怕是生活難以為計。
岐州刺使的奏疏則完全相反,直言李昊肆意妄為,恃寵而驕,隨意插手地方政務,用殘忍手段迫害岐州縣令致其死亡。
李二冷幽幽的目光在兩本奏疏上來回掃視,最后落在岐州刺使那一份上,咬咬牙道:“來人,給朕宣鄭氏族長進宮見駕。”
“諾。”大太監林喜習慣性的答應一聲,旋即反應過來道:“陛下,不找衛公么?”
“不必。”李二擺擺手,冷哼一聲道:“你只去傳話便好,打聽那么多干什么。”
得,馬屁拍馬腿上了。
林喜不敢再多半句廢話,屁顛屁顛跑去找人去了。
偌大御書房中,李二起身負手而立,望著外面滿天落霞,喃喃道:“老虎不發威,當朕是病貓么。朕很想看看,這鄭家到底有什么本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棄百姓于不顧,真當朕會容忍你們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