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延原本早就做好了被李昊甩臉子的準備,結果見面之下發現傳言似乎并不那么準確,長安第一禍害看上去笑的人畜無害,就跟鄰家小老弟差不多。
略一愣神之后,鄭延很快回過神來,連連擺手:“不敢當,不敢當啊!世子珠玉在前,鄭某一介混吃等死的紈绔,如何當得起人中龍鳳。來來來,世子請入座,咱們坐下談。”
“同坐,同坐!”背靠鐵柱和席君買這兩個萬人敵,李昊視那十來個鄭氏護衛如無物,與鄭延打著哈哈坐到了主位上面,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那些正在對自己橫眉冷對的家伙一眼。
鄭延正時刻注意著李昊的動靜,見狀立刻知道這些護衛讓他不滿意了,當下對管家鄭錢道:“四叔,讓他們都到下面等著,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上來。”
“公子……”鄭錢本想再說,但被鄭延一瞪,立刻低下了頭,對那十來個護衛擺了擺手。
片刻之后,護衛們走了個干凈,整個二樓只剩下李昊、鄭延及鄭管家和鐵柱、席君買五人。
李昊就那么靜靜的看著鄭氏護衛不滿的離開,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
十來個人而已,有他們不多,沒他們不少,自己要是真想弄死鄭延,這些人加起來都不夠鐵柱一只手打的,更不要說自己這邊還有個席君買。
“鄭延,大家都是長安子弟,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咱們互相直呼名字如何。”待到所有人離開,李昊大咧咧說道。
鄭延雖然覺得有些不大習慣,但也不愿在這種事情上與李昊較真,笑著應道:“固所愿也,不敢請爾。”
李昊點點頭,嘖了一聲:“好,既然我們已經有些共識了,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這次來岐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這么直接的么?
鄭延錯愕的與管家對視一眼,良久才反應過來,苦笑說道:“德謇兄,如果我說這次來岐山的目的是想要解除誤會,你信么?”
“信,為什么不信。”李昊攤開手道:“不瞞你說,鄭克爽是岐山縣令的事情是我后來才知道的,如果開始知道他是你們鄭家的人,最多也就是打斷他兩條腿,絕不會傷了他的性命。”
睜眼說瞎話,信你我就是個錘子,鄭克爽的尸首這會兒還在城門樓子上掛著呢,你要是真顧忌鄭家,為啥不早點給放下來,讓人入土為安。
鄭延抿著嘴,點頭道:“說來鄭克爽也算是我的長輩,不過他是偏房,在族中也不怎么受重視,所以才養成了偏激的性子。”
李昊輕輕瞇了瞇眼睛,靜靜等著鄭延把話說完。
果然,鄭延很快將話鋒一轉:“不過,錯了就是錯了,我鄭氏不是護短的家族,鄭克爽目無國法,伙同妻舅搜刮民財,戮害百姓,確是死有余辜,在這件事情上,我代表鄭氏對岐山縣百姓正式道歉,同時也要謝謝德謇兄仗義援手之德。”
這就有點意思了,李昊不是沒想過鄭氏會低頭,只是沒想過鄭氏會一點要求都不提,而且把姿態放的如此之低。
要知道,滎陽鄭氏好歹也是傳承了數百上千年的大家族,根本沒有必要懼怕李昊這樣的一個小年輕,也不會在乎李靖一品國公,新生權貴。
見李昊一直不說話,鄭延也有些急了,清了清嗓子道:“德謇兄,可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若有還請提出來,只要在我鄭延能力范圍之內,定不教兄臺失望。”
“呵呵……,過了,過了!”李昊展顏一笑,擺擺手道:“真說起來世家與勛貴本是一衣帶水的關系,而且我李家也是隴西李氏一員,追根溯源我們之間說不定還能攀上些許親眷關系。所以之前的事情依我看就算了,回頭我讓人將鄭克爽的尸身放下來,找地方小心安葬,相信過了這么長時間岐山百姓對他的恨意也淡了,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說什么。”
尼瑪,你還知道你是五姓七望的一員,我還以為你不知道的。
鄭延不著痕跡的翻了個白眼,強笑著:“如此,那就多謝德謇了。”
德謇與德謇兄相比雖然少了一個字,但卻在無形中間兩人的關系拉近了許多,鄭延說完之后似是想起了什么,面色一正道:“德謇,對于長安這段時間出現的謠言你怎么看?”
“什么謠言?”
“就是……,就是關于你的謠言。”鄭延恨不能掐死面前這個揣著明白裝糊涂的家伙,硬著頭皮說道:“德謇,不怕跟你說,這次的謠言真的跟我鄭家一點關系的都沒有,我可以用鄭家千年以來的名譽來保證。”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昊倒還真不好再裝糊涂了,嘆了口氣,真誠道:“鄭延,跟你說實話吧,其實我并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左右我都是長安第一禍害了,難道還怕再背一兩個惡名?”
Emm,好像真的不用在乎哈。
鄭延舔舔嘴唇,原本在他看來很重要的事情,對方竟然滿不在乎,這讓準備了好幾天的他一時竟不知道應該說什么了。
老爺子讓自己盡量不要跟這家伙起沖突,自己做到了;可老爺子讓自己盡量交好這家伙,這好像是個難題啊。